郁江澜把手伸到凌季北身下,温柔地托着他的背,帮他挪动位置,直到他身子转过九十度。
“来,慢点。”郁江澜的手从他脊背向上滑到后颈,然后轻轻揉了揉那微突的性感颈骨。“再往上点儿。”
凌季北横着躺在床上,双腿无法垂落,会撕扯刀口,只得弯曲双腿,脚底踩在另一侧的床沿上。
脚趾微微抓紧,就以这个姿势,往上蹭了蹭,将头腾空在床边。
“这个温度,可以吗?”郁江澜的五指缓缓地没入他的发间,将他后仰的头呈一个舒适的角度扶住,另一只手撩了下水。“烫不烫?”
凌季北仰面看着郁江澜的脸,那灿若星河的眼底倒映着水的波光和自己的影子,他轻轻摇头:“不烫,正好。”
郁江澜看着他,笑了一下,一点一点将他的头发用水打湿。
挤洗发膏,揉搓起沫,轻轻在他头上抓挠。
“好不真实啊,澜哥。”凌季北仰面盯着眼前这张脸,忽然笑说。
“嗯?”郁江澜揉泡沫的手停下来,没听清,“什么?”
“澜哥,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他眼睛红了红,一下都不舍得眨动,“现在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郁江澜笑了,继续给他按头:“你对我不是也很好吗。”
“可是…昨天之前…”凌季北眸光轻颤,浓密的睫毛垂了垂,像是有点儿不安,继续道:“昨天之前你还和我保持距离,澜哥,我害怕你是因为我生病,才故意哄我的…”
郁江澜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昨天,医生告诉我,你可能会死。”他将语速放得很缓慢,说话间微不可查地哽咽了一下,声音越来越轻,“你手术的那三个小时,我的心就像是被生生掏出来,被人给踩碎了,踩碎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周遭的一切都落入一片静寂,窗外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揉搓泡沫的声音松软着,带着种别样的柔情,参杂在他喑哑的声音里,像浪潮般漫过耳畔。
“如果没有这一次,我可能还是意识不到你的好。我这个人,什么事总是慢一拍。一旦错过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这是第一次,我觉得上天眷顾我了,听见我的声音,把我本该失去的东西还给我了。”
第一次。
将我想留下的东西,留给我了。
既然还给我了。
“凌凌,澜哥一定好好对你。”
郁江澜声音虽然落得极轻,但一字一句都透着笃定。
凌季北眼眶陡然便湿了,他抿了抿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澜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郁江澜一笑,沉默许久,“谢谢凌凌。”
他给凌季北洗完了头发,又贴心地用毛巾包好,然后扶着他靠到床头坐好。
凌季北看了眼窗外灰暗的天空,又看着郁江澜一直系在腰上的外套:“澜哥,今天下雨,你的腰怎么样,疼没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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