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都能让他补活了。
外面落雪,屋里却烧得很热,谢晏就开始犯困,做什么都慢吞吞的,白天睡多了后,晚上便睡不着,常常看闲书看到凌晨,整一个日夜颠倒。
最关键的一个不愿起来的原因是,他是真的不想吃这些大补的药膳。
此时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倚在榻上,看谢蘅绣荷包。
说来谢蘅与他性子相似,生了一副温婉模样,其实有的是韧劲,不服输。要不也不能这些年流落天南海北间不仅没有自怨自艾,还学了一身本事,琴棋书画、女红样样都好,最近更是闲着没事就与小姐妹一起到街上去物色吉铺。
不过几天,她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府上人原本遇事只能找宁喜公公解决,还要惶惶恐恐担心宁喜训斥他们。如今他们倒是学会了有了难事,就找谢小姐出主意。
小姐脾气好,也有过做仆婢的经历,所以对他们格外体贴。
这也是谢晏此时被迫坐起来,撑着眼皮强打精神的原因——他不愿起床,饭也不吃,谁不知道摄政王最在乎的就是平安侯的身体,下人们怕饿坏了他而被摄政王责罚,请了小姐出面。
而如今,谢晏最怕妹妹的唠叨。
谢蘅绣了个花蕊,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哥哥,你起来动动。你不动怎么会饿?不饿怎么吃东西?不吃东西怎么才能长肉,身体怎么会健壮起来?你身体不健壮,殿下怎么会高兴呢?”
谢晏支吾两声,裹紧了小毯子,仍咸鱼一样靠在那里,但眉头渐渐蹙起。
乌拉哇啦,老和尚念经。
谢蘅穿了两针,见他连翻面都懒得翻,不由放下手上的荷包,与他讲道理:“难道殿下不回来,你就不吃饭了么?不吃饭有很多坏处。正所谓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脾胃是后天之本,水谷精微润化人身,一顿不吃气衰,一日不吃气少。久而久之气血亏虚,到时候不仅头发会枯黄,连牙齿也掉得很早……”
谢晏被迫睁开了眼:“……你是在念经念死我么?”
谢蘅问:“那你起来么?”
“……”谢晏被迫从小毯子里露出脑袋,端过汤,发现今天是燕窝,“你今日不用出去选铺子吗?竟有闲工夫在这里盯着我。”他瞧谢蘅低着头穿针引线,没工夫监视他,便喝了两口后放下了,继续发困。
谢蘅选了根丝线,手指翻飞下一朵雪白梨花便跃于荷包之上:“今日十五,人家都过节呢。而且小铃她们已差不多选好了,只等出了正月上门去与人谈价钱。”
小玲她们就是她的几个姐妹。
谢晏唔了一声,点点头,继续破罐子破摔。
谢蘅抬头,忽然看到门口无声地迈进一角暗金袍子,她站起来正想说什么,却被对方抬手示意了一下。谢蘅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惫懒得不像话的哥哥,抱起自己的针线篮儿,福了个礼,悄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