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嬉闹的众人闻声都凑了出去,各自捡了些小炮仗去玩。连小皇帝难得出来放松一次,也抢了一根要自己放,小太监们恐他受伤,追着他担惊受怕。院子里又是一番热闹,大家乘着酒意,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不合群地躲在了窗下。
窗外是炮竹声响,屋内是酒酣饭足,一切都这么刚刚好。
谢晏转头看着身旁人俊美的面容,凑上去鼻尖蹭了蹭他的脸,在他唇边亲-吻。
他唇的形状看起来薄而锋利,其实亲起来很软,温暖潮湿。
裴钧突然被他按在窗沿底下亲,一时竟喘不上气来,可是外面还有众多亲朋,他又不能对谢晏如何,只能伸手将他往身前搂了搂,低声问:“又有什么坏心思?”
谢晏压在他胸口,不服气地捏了捏他鼻子:“我难道天天都有坏心思?”
裴钧挑了挑眉。
谢晏冲他笑了笑:“之前那个赌注,我想好是什么了。”
“……”可那个赌约都无法成立了,更遑论是赌注,裴钧眼含无奈地看向谢晏,知道这人已经懒得找什么借口,开始明目张胆地讹诈自己了,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要纵容他,哄他高兴。
“好罢,你想要什么?”裴钧问。
谢晏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勾唇道:“我想要元宵灯楼最顶上的那盏琉璃宝灯。”
裴钧:“……”
元宵灯楼是民间的风俗乐子,说是风俗,其实只是富商们为了赚文人的钱而设的噱头罢了,只是年岁久了,渐渐的成了百姓间约定俗成的一样乐趣。
元宵夜市上,“花焰七枝”“六街鼓歌”和“琉璃灯楼”是最值得看的虞京三大景。
元宵节这日,夜市通宵达旦,而夜市的最中心会建起一座高达数层的灯楼,每一层都挂满了彩灯,每盏灯都代表一个灯谜、或者一个诗引,十个铜板便可参加一次。
每对上一盏灯的灯谜、或做出诗引要求的诗来,便可摘得彩灯,得到相应的彩头。
这夜,无数才子佳人齐聚灯楼下,一展文才。
这些彩头倒是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只是谁若是能过关斩将,一层层地赢到最顶上,摘得唯一的那盏琉璃宝灯,才是稀罕事。越往上,题目便越难,因此也并非年年都有人能摘灯。
只不过重要的不是那盏灯本身,而是哪年若是有谁提着这宝灯走在夜市上,便会引来旁的无数羡慕目光。甚还能在京中传成一段佳话。
每年都有无数才子为博佳人欢心,为这盏琉璃宝灯争破头。
只是谢晏想要的,哪里是那盏琉璃灯,裴钧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他就是想看自己为他在虞京夜市上大出风头。他过后好提着那盏琉璃宝灯,在街上沾沾自喜,四处炫耀,让满城的人都来羡慕他。
他堂堂摄政王,竟然要和一众民间书生争花灯,来讨美人开心……
……还说没有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