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午饭也没吃,看到天色昏沉了也不知。
因他是偷偷猫进书房的,没人注意。外面良言他们见他不见了,起初以为他是生气吃不到冰而故意躲起来了,也没多想,后来一下午不见人影,这才晃了,一伙人四处寻找,喊他名字,翻遍了园子也没人回应。
谁也没想到他会一声不吭地躲在书房里。
宁喜怕又发生吐伏卢屾那样的事情,赶忙把在宫里处理烂摊子的摄政王请了回来。
裴钧本就被小皇帝气得上火,一听谢晏又失踪了,顿时怒从心气,一进抱朴居就厉声质问:“整个王府里三层外三层的精兵,几十个仆婢,那么大个人你们都看不住?!给孤找!京城掘地三尺,不找到人你们一个都别回来了!”
宁喜几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赶紧吆喝上百十个家仆侍卫,分散出去找人。
裴钧习惯性地先走到书房,一推门,顿了一下,道:“回来,都别去了。”
众人一愣,宁喜试探地问:“不、不去了意思是……?”
裴钧望着书房角落里蜷缩着的人影,声音愈放低了几分:“找着了,在这呢。”
宁喜几人大惊,赶紧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片昏沉中,平安侯抱膝靠在一架书柜底下,身前铺满了纸张,脑袋正垂垂靠在柜门上,似乎是……睡着了。
“这、这……平安侯怎么在这睡了?”宁喜窘迫道,“这,谁也没想到啊……”
还没再看第二眼,摄政王就瞪了他们一下,将所有人赶了出去,把门一关。
裴钧走到书房里面,看到书桌下一只打翻了的砚台,满地花嗒嗒的鸭脚印,凡是能落脚的地方,都被甜甜跑满了。用脚指头想,就知道是谁让它干的,一时又气又笑。
他悄悄走到谢晏身前,半蹲下-身,看谢晏手里松松攥着一支小狼毫,脸上好几个墨点,身周全是看过的公文折子,数十张纸凌乱地铺散在地上,上面简要地画着些图和分支。
而谢晏本人,歪着脑袋,半张的嘴角睡得都快流下口水来。
甜甜也一身糟污,雪白的羽毛裙子弄得左一片黑、又一片墨,眼下也玩累了,正缩着脑袋蜷在他爹爹身边睡觉。
这么一蹭,谢晏衣摆上也都是甜甜蹭上来的墨迹。
父女两个,花猫似的。
裴钧失笑,那颗因为担心谢晏而悬着的心落回肚子,他抽-出巾帕,在谢晏嘴角擦了擦,又一折,再去擦他脸上污迹时——谢晏倏的被惊醒,他一动,身上的各种纸张折子就哗啦啦地往下掉。
谢晏还以为是甜甜在搞乱,眼睛都没睁开就埋怨“甜甜别闹”,一边下意识地去捞身上的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