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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将鱼穿在削好的木枝上,又往鱼肚子里塞了一些草药……应该是草药吧,纪疏闲只能勉强认出一两种。接着就看他用草茎捆住鱼腹,支在火上熏烤。

看了会,渐渐有鱼的热气飘出来,纪疏闲同时叉起另只鱼烤。

僵默了会,纪疏闲开口道:“多谢侯爷。”

谢晏纳闷:“谢我什么?”

纪疏闲顿了顿:“属下知道,是侯爷劝说了殿下,我们才得以尽快返京,不然……”

谢晏笑了:“他也是人,也会累,不过是想多玩几天罢了。”

纪疏闲没说话。

对于苏醒后的谢晏,纪疏闲了解不多,更多的是防备和警惕。

但经过这段时日的交往,他明白,这世上若真有人能令摄政王百依百顺,或者更进一步的,倘若有一天摄政王变得暴虐冷睢,能安抚裴钧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个青年。

而且谢晏……并不似纪疏闲想象中那么难说话,相反的,这个人玲珑剔透,虽在殿下面前有些没正形,机灵古怪的,但对待旁人,永远温润而泽。

或许正是这样,才更叫人念念不忘吧……

两人默默烤了一会鱼,在谢晏给鱼翻个面,抹上盐粉时,纪疏闲又喃喃道:“怪不得殿下在北疆时,梦里还念过你的名字。”

谢晏从烤鱼上抬眸:“什么?”

“那时北疆遭遇了十年一遇的雪暴,殿下为救陷入风雪的将士,回来半夜害了高烧。他又不肯惊动军医,就自己扛着。卑职搓了雪水给殿下降温,听到他梦中唤一个人的名字。表情……”纪疏闲摇了摇头,“说不上,一会儿烦躁一会儿喜悦的。”

纪疏闲出身北境边城,并不认识京中的谢晏,只是记下了这个名字。

“等殿下醒后,我问殿下,谢晏是谁,他为何唤这个名字,可是有什么军务密信要送。”纪疏闲道,“他却一愣,半晌咬牙切齿说就是梦见了个烦人精。但我却看着,他不知为何,有些慌乱,还不许我说出去。”

“后来殿下在去往京中探子的密信中,还不止一次想打听过您的情况,但每次都是在信送出的前一天、前一刻,他又反悔,将那两句涂去……我还没见过那么反复无常,对某件事犹豫不决的殿下。”

纪疏闲看了他一眼:“那时我便猜测,你可能对他很重要。”

谢晏低低一笑:“所以元宵宴那晚,你明知我那张御帖有疑,却没有派人阻拦我?”

纪疏闲怔了下,没想到谢晏连这也看出来了。

他点点头,继而又有些惭愧:“这两年,殿下行事越发乖戾暴虐,我身为下属,却也不好置喙。我看见御帖上写着你的名字,便想,或许,能令他心生犹疑的你,能稍稍转移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