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是他与西狄王……”狸奴停顿了几许,神色难言,其中意味可想而知,“王为了掩盖这桩丑事,才不得不将他认回,对外称那晚只是父子叙旧。还抹去了他不光彩的身世,只说是良家宫女所生。”
狸奴咬牙道:“他回宫后,就以各种借口弄死了曾与他同宿的伶人。那些对我好的哥哥姐姐们都死了。我当时年纪小,他大概也不怎么记得我了,所以逃过了一劫。”
“后来因为一些事我……逃出了幻戏班。那之后,九皇子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骗过你们的。但这人阴险瘆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又不知为什么叫人假装自己,我怕他会对你们不利……”
他垂下脑袋,蔫蔫地道:“大虞对我比母国要好,我逃出西狄后,是县主救我于水火,让我衣食无忧;侯爷又将我当做朋友,与我无话不谈。你、你和殿下虽然凶一些,但都对我很照顾……我不想因为我隐瞒这件事,而让你们陷入什么危险。”
“……”
纪疏闲猜到狸奴的秘密可能与西狄有关,但并没有想到,他一开口就是如此紧要。
狸奴竟出身西狄的宫廷幻戏班。
怪不得他进宫时,看到幻戏班是那种表情。
也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会如此多精妙的幻戏术,还能在逃出宫廷后,得以在杂耍班子里谋生。
若狸奴真有猫耳,此时早已塌下来了,吐出了这个惊天大秘密后,他泄了气似的跪坐在自己脚跟上,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红:“我说完了,你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吧。就是扒皮的时候轻一点,我真的怕疼……”
纪疏闲看他谨小慎微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伸手将他拉住:“行了,你先起来……况且这事原本也和你没有关系。”
狸奴还不太相信他不会责罚自己,晃晃地被他扶起来,因为脚跪麻了,差点跌过去。
纪疏闲将他一把揽住,同时脑子里飞速思考。
不只是大虞,几乎各国线报对这个西狄九皇子的消息都是差不多的,因他极少在政-治场上活动,西狄朝廷几乎查无此人,所以信息甚少,所用描述大多是体弱多病、久居深宫,无权无势,怯懦胆小,极不受-宠-。
还有人说他命不久矣。
所以无人将这个九皇子吐伏卢屾看在眼里。
但若按狸奴所言,事实上的吐伏卢屾阴险暴戾,小小年纪就已会算计和杀人,心思深沉,狡诈诡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