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翻开瞥了眼供词上的内容,就放到了一边:“崔文轩就是个被人推出来顶罪的冤大头罢了。”
纪疏闲蹙眉:“可这也太明显了,那冷双山究竟……”
裴钧神色淡了淡:“他自然不指望崔家纨绔能成什么大事,不过是给此事找个明面上的罪魁祸首。无论是那几名刺客还是蒲县老叟,证据均指崔文轩。即便明知冷双山才是幕后真凶,可你顺着这条线,不也查不下去了,不是吗?”
纪疏闲汗颜。
“冷双山。”裴钧嗤笑一声,“什么冷双山,只怕是西狄的人。冷双山这个身份已不能用了,那人定已改头换面。此事已成了死局,不必再死咬了。半月后西狄使者将入京,西狄最近颇不安分,此时来朝,必有他意,届时留意他们一举一动。”
纪疏闲应了声是,正要退下,裴钧仿若不经意间问道:“伤好了吗。”
纪疏闲回身:“谢殿下挂念,早就痊愈了。”
裴钧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又忽然提起:“我瞧你最近老盯着那小奴看。谢晏跟孤吹枕旁风,说他俩好端端地打你跟前走过,你非要伸腿绊了狸奴一脚。”
“……”纪疏闲听言一顿,忙将视线从捶丸那儿拉回来,委屈起来,“殿下,臣哪里绊他了,不过是想问他两句话,他就见了鬼似的要跑,慌张间踩了臣的脚摔在地上。臣都没说脚被他踩肿了,怎能反过来怪是臣绊了他?”
裴钧清咳了一下,他不想管这事,但因为谢晏朝他告状,只能多嘴问两句:“你若没吓他,他何故躲你。”
纪疏闲更是冤枉:“虽然臣确实没有故意吓他,但臣觉得他有问题。京中官员背后骂臣是闻了味儿就咬人的狗,臣自认不讳,但也没见像他那般,躲得那么明显的……”
裴钧一拧眉:“你既有疑虑,定是去查了,可查出什么?”
纪疏闲想了好久,回说:“……臣什么都没有查到。”
“……”裴钧沉默了一会,无奈地放下茶杯,“那你就不要再吓他了!省得谢晏日日朝孤告状。孤既不能为了你说他,也不能为了他斥你。”
纪疏闲也不想叫摄政王为难,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算是“不要吓他”,自己分明就是正常走在路上,遇上了而已,是那小野猫自己炸毛,难不成还要堂堂指挥使躲着他走吗?
他下意识又朝狸奴看了一眼,视线刚好与狸奴撞上。
那小东西抱着捶丸棒,一个激灵躲到假山后面去了,只露双猫儿眼打量他。
“……”
看到纪疏闲郁闷地走了,谢晏才嗒嗒地跑过来。裴钧一把将他接住,看他练了这会,脸颊就被太阳晒得有点红,还蒸出了细细的汗珠。
他近日一直吃调理脾胃的药,也常常用药泡手脚,体质有所好转,裴钧自觉他坐在自己怀里,连汗里都是药香,诱得裴钧总想用唇舌将他汗珠拭去,恍惚间就领悟到了,为何总有人喜爱弱柳扶风病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