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时烤了满鼻子烟火,给谢晏切了一块肥嫩的鹿腿肉,谢晏接过来却只拿在手里,迟迟没吃。
他脑子里还在想狸奴的事。下午狸奴换好衣服来找他,一块玩竹蜻蜓的时候,他忍不住问狸奴,如果嘉成要走,狸奴是不是也会跟着走。
狸奴不知道这件事,只说主子小姐去哪,他肯定也是要去哪的。
段清时看他心不在焉的,问他怎么了。
谢晏就跟他说狸奴的事。
段清时锦衣玉食惯了,不觉得一个西狄小奴有什么好在意,况且那小奴是嘉成的。嘉成像个粘豆包,他甩都甩不及,更加不愿意掺和,便哄他说:“他走就走呗。等回京了,我府上也有好几个会翻跟斗的小奴,你到时候挑挑喜欢哪个,让他去伺候你。”
谢晏听了心情更糟糕了,啪叽,把段清时的鹿腿扔还给他:“呸,不好吃!”
段清时:“……你吃都没吃一口。晏哥……哎,晏哥!”
谢晏气得起身要回帐,人走到半道,就忽的被人拦腰一抱,拐到旁边的阴影里去了。他吓了一跳,刚要挣扎,就摸到了手边一圈纱布,还闻到一股这几日闻习惯了的药味,才明白过来是谁。
他怕掐住了裴钧的伤,只好松手,这一瞬间,他惊呼一声,被裴钧单手一携,抱上了帐篷后面一小垛用来压着帐篷布的沙袋上面。
谢晏心惊肉跳地捂住肚子,怕他摔着甜甜。
裴钧摸摸他肚子:“不会的,甜甜结实着呢。”
可不结实吗,都是他吃胖了的一圈小肚子。
裴钧站在他膝前,往他脸上看了一圈,见他不开心,远处还有段清时举着块鹿腿找他。
方才走来时,裴钧老远就注意到段清时了,他今晚穿了身极风骚的雪青色春衫,被篝火一照,衬得人无比英俊,可惜前胸口上污了一大块油迹,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他笑了下,问道:“段清时怎么惹你了?”
段清时还在后面喊他名字,谢晏哼了一下:“他烤的鹿腿不好吃。”
裴钧勾了下唇,捏捏他鼓成个包子的脸:“那你看孤烤的这块好不好吃?”
谢晏低头,翻开他掌心的油纸包,是一块已经切好的炙鹿肉,色泽鲜嫩,闻起来有种呛鼻但很香的味道,和段清时那块很不一样。但他现在无心吃肉,看了看,就兴致缺缺地阖上了。
“不吃?”裴钧抬起脸凑近谢晏的下巴,“你不吃东西,明日回京舟车劳顿,把自己饿昏过去,可就见不着狸奴了。”
谢晏低声嘀咕:“那也只有明日可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