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辙同段南轲挤眉弄眼:“三哥,怎么一夜都……”
他话没说完,便被段南轲狠狠掐了一把,于是便委屈闭了嘴。
“知道了,我不胡说八道。”
一行人又行一刻,便来到永平侯及侯夫人一起居住的荣恩堂。
荣恩堂并非永平侯府的主院,待世子夫人掌管中馈后,老侯爷便同老夫人一起搬离主院,住到了花园边的荣恩堂,说要好好赏景。
因此,荣恩堂就离星煌苑很近,慢步不及两刻。
姜令窈一路来到荣恩堂外,紧张得额头都出了汗,段南轲便又安慰两句,才领着她进了荣恩堂中。
同几乎称得上雕梁画柱的星煌苑不同,荣恩堂相当素雅,一进门便是满园海棠,借着海棠的幽香,踏着并未扫净的落花,穿过青石板路,便一路进了明间。
段南轲和姜令窈这一对新婚夫妇一出现,便吸引了明间内所有人的目光。
永平侯同夫人端坐在正堂主位上,两人瞧着皆是满目慈悲,就连杀伐果决的永平侯都并无凶悍之气,反而是言笑晏晏,看起来温和可亲。
在永平侯左手边,坐的是永平侯世子及世子夫人,右手边则是三老爷及三夫人,四夫人。
再往下一代,还在家的便皆站在父母身后,年纪小的弟弟妹妹皆看着新婚夫妇偷笑。
段南轲扫了他们一眼,也不多话,直接领了姜令窈利落跪在蒲团上。
姜令窈端庄一跪,跟着段南轲先给永平侯夫妇行礼:“给祖父、祖母问安,愿祖父祖母松竹常青,康健永寿。”
如此说着,姜令窈便跟着三叩首,被叫起后起了身,端着茶碎步上前。
“祖父,请吃茶。”
永平侯只笑着顺胡子,接过茶直接牛饮而进,被侯夫人白了一眼也不收敛,还道:“好,很好。”
姜令窈含蓄一笑,然后便又接过新茶碗,转身送给永平侯夫人。
“祖母,请吃茶。”
永平侯夫人也并未苛待,她接过茶,笑眯眯道:“你是好孩子,以后同轲儿好好过,望你们琴瑟和鸣,恩爱永驻,幸福长久。”
姜令窈姿态恭顺优雅:“是。”
紧接着,她又给几位长辈敬了茶,然后同大少爷夫妇见了礼,这才坐下受了弟弟妹妹们的见礼。
如此这么一折腾,两刻便过去了。
永平侯府看起来是很和善的人家,无论以前姜令窈名声多不好,人家也没半句指摘。
待得敬茶礼成,老夫人才发话:“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不用晨昏定省,就免了这虚礼,你们新婚燕尔,自过自己的小日子去,早日诞下重孙才是要紧。”
“三孙媳妇,若是受了委屈,只管同我说。”
老太太不过客气一句,结果姜令窈却突然起身,来到蒲团处重新跪了下来。
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祖母,您说得可是真的?”
老太太扇着扇子的手一顿,惊讶地看向姜令窈:“怎么了孩子,难道轲儿真欺负你了?”
姜令窈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她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满脸震惊的段南轲,然后便哽咽地道:“祖母,我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夫君他,夫君他……”
“夫君他不行啊!”
第4章
姜令窈这一句话,把整个明间的欢声笑语一下冲散。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可众人现在却偏就笑不出来了。
老太太脸上慈爱的笑容一僵,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段南轲,声音略带颤音:“孙媳妇,你说什么?”
姜令窈看了看众人,又试探地看了一眼段南轲,见他正青着脸瞪自己,不由吓得往后一缩,往前挪了挪双膝:“祖父、祖母,我怕,我不敢说。”
她说着,不由掩面而泣,可怜至极。
侯爷夫妇还未来得及开口,段南轲便冷笑一声:“姜小姐也会怕?”
刚刚还柔情蜜意唤人家娘子,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姜令窈哭得伤心欲绝,哀求道:“祖母,我可怎么办啊,夫君如此,我也不想活了。”
侯爷:“……”
侯夫人:“……”
段南轲:“……”
世子夫人瞧这样子,再看看满脸好奇的晚辈们,忙柔声开口:“好了,敬茶已过,老三跟老三媳妇便陪着父亲母亲多叙叙话,说些家常事。”
段南辙忍不住啧了一声:“怎么还不叫听了。”
三夫人回头瞪了他一眼,跟赶鸭子似的:“听什么听,是你能听的吗?赶紧回去读书。”
“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得靠自己。”
三夫人阴阳怪气一句,趾高气昂领着不吭声的三老爷快步离去,她一走,四少爷跟五小姐就不好再留,也只得不情不愿的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