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王那般身份的人,还有这见识?”宋玉从肖阚手上拿走那掰了一半的馍圆吃起来。
肖阚将另一半放进自己嘴里,鼓囊着嘴说:“褚兄并非如传闻那般,相反他倒是平易近人得很,他与家中妻身很是相爱,常常为妻子亲自动手下厨,就像径云和您一样。”
“你这夸奖他人的时候,还想着抬举自己。”宋玉用大拇指腹捻去肖阚下嘴唇的屑沫,“你倒是还挺了解人家。”
肖阚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对方捻过的下嘴唇,“都是他同径云说的。”
“是吗。”宋玉反复咀嚼着嘴里最后一块肉皮,“崎王那真是亲民。”
肖阚却觉得空气中有什么酸溜溜的味道,“义叔是想说褚兄亲近径云吧?”
“为叔不是那个意思。”宋玉刚喝了一口水,差点被噎到。
肖阚嘿嘿笑了两声,“义叔放心好啦,褚兄他的儿子都能跑了,他没那些意思。”
“为叔没那么想。”宋玉小声道。
“那径云也怕您多想。”肖阚扯了扯对方的衣角,“不过您会多想,径云也挺高兴的。”
宋玉默认不说话,两口一个馍圆,肖阚一手悄悄放在对方大腿上,宋玉也没什么反应。
这饭虽然是四个人吃的,可怎么看都是两对各吃各的。
关谣和梁令越喝越大,而且关谣似乎是把梁令喝倒了,梁令软绵绵的靠在关谣身上。
“肖将,还有宋兄弟……梁某有些喝高了,就,就顾不住你们了,你们……”梁令说话断断续续的,举着沉重的手乱比划。
“好了,你醉了,别说话了。”关谣拍了拍梁令的脸,又对对面两人说,“重锦,径云,你们随侍卫引去歇息吧,时候不早了。”
对面两人一同点头,宋玉关怀说:“二哥和梁将军也早些休息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
肖阚和宋玉出营帐后,就在侍卫的带领下去了另一端的扎营堆。
梁令命人给他们俩安排的帐营是相邻紧挨着的,这倒是有点合了宋玉的心意,但好像又有点那什么的失望。
“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到线前,不要受累了。”宋玉掀开自己的帐帘,探身进去。
肖阚不说话,也紧跟着对方探身进去了。
“你来为叔营里做什么。”宋玉感觉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肖阚将两层营帘都拉下去,整个营帐只剩两人,里面的世界瞬间与外界隔开了。
肖阚抱手,堵在帐帘后,好似狡猾的狼崽一般笑道:“您说呢。”
“为叔走错了营帐了?”
“没有。”
“没事的话,赶紧出去吧。”
肖阚向前两步,走到宋玉跟前,身子微微下倾,“径云有事。”
“有事就快说。”宋玉小小的后退了一步,“为叔要休息了。”
肖阚躬下身,一手穿过对方的袖间半圈住对方的腰,一手捞起宋玉的腿,将对方横抱起来,“径云也要休息了。”
“这里是营地!”宋玉紧张的低吼道。
“径云知道是营地,可这营地,也属径云说了算啊。”肖阚把对方放到铺着羊皮垫的长榻上,一本正经道:“舟车劳顿几日了,马车上那么窄,现在好不容易宽敞了,义叔不想?”
宋玉屈膝防着对方,紧张道:“有人,有人在外边守着。”
“义叔是怕别人听见?”肖阚一手按平对方的膝盖,“那您小点声就行了。”
第99章 人中俊才
宋玉和肖阚走后,关谣和梁令在原地坐了许久都没有动身的意思,梁令喝过了醒酒汤,醺感也慢慢退了。
“还不想歇息吗?”关谣撩了撩对方耳边的头发。
梁令缓慢的摇了摇头,“睡不着。”
“阿令,现在有我在,有什么就跟我说,我陪着你。”
从他们一行人到这里,梁令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情绪也很稳定,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任何有关梁大帅的事,梁令也没有说起什么。
可越是这样,大家也明白梁令是不想让他人为他担心。
“西楼,你来了。”梁令窝进对方怀里,像只要进巢取暖的鸟儿,“我真高兴你来了。”
关谣却是愧意满满,他抚着对方的头,轻声说:“我来得太晚了。”
梁令的眼睛里空灵得好像没有看不到东西,他犹豫了很久,才缓缓说出心里酝酿了很久的话:“西楼,我没有亲人了。”
“有我,还有我。”关谣没想到听到对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感到痛苦,“有我在。”
“为臣子,我无愧于大隶,为人子,我却不能……是我无能。”梁令本来没想说这些,原本好好的情绪突然收不住了,眼泪哗然直落,“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关谣的衣口很快就湿润一片了,他温柔的用手擦着对方脸上的泪痕,“这不是你的错,不是阿令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