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笃定自己不会说出去,还是笃定自己进了侯府,没有他的同意,就再踏不出半步呢?
“见过侯爷。”谢显对着孙哲行了一个和任和钰一样的礼,心中正盘算着自己是否要问一句孙哲为何在此处,怎么问才显得不突兀。
任和钰都这么直接地将孙哲的身份亮在了自己面前,要不要趁机打探一下他们的关系呢?
谢显在心中盘算着,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被孙哲一句话堵了回去。
“谢大人挺像我见过的一位故人。”
谢显一下子就似冷水浇头,清醒了过来,任和钰探究地眼光也探了过来,半晌才道:“谢大人一路辛苦,还是先去后院歇息,晚间侯府会设宴款待大人。”
谢显明显地感受到,任和钰原本是想和自己说些什么的,因为孙哲的一句话,他心中或许起了疑虑,才急匆匆地把自己打发走。
谢显强迫自己冷静地思考着,得体地回了他的话,撑着冷汗浸湿的身子出了昏暗的花厅。
陡一开门,外头刺眼的白光一闪,谢显愣怔过后,清醒过来,压住了自己狂乱的心跳,一边想着怎么将孙哲在南阳侯府的事儿传递给梅韶,一边跟着小厮回到了后院厢房。
刚一进房,程念便走了上来,给了那领路的小厮一点赏钱,便关了门,回头小声问,“他叫你去说了什么?”
还没等到谢显的回答,程念就触到一手的冰凉,谢显的腿后知后觉的软了一下,还好被程念稳稳扶住了。
“你明明就是个书生,什么都不懂,还答应他来这龙潭虎穴,你是不是缺心眼!”程念低声咬牙骂道。
谢显无力的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注意隔墙有耳。
程念静心又听了一遍,道:“我方才就查过了,没人。”
“你......”程念看着他竭力让自己缓过来的样子,犹豫地问道:“到底说了什么?”
谢显低声回道:“孙哲在侯府上。”
程念抓住他的手也是一紧。
“十有八.九,孙哲和任和钰是有谋算的。若是如此,平东和南阳六州之力,我怕梅大人难以应付,这个消息,还是早告诉他为好。”
程念凝了凝心神,道:“传递消息我来想办法,你要做的,就是保全你自己。”
花厅内,孙哲掀开手炉,自己又添了几块炭火进去。
明明已经开春,他却十分畏寒的样子,整个身子都裹在大氅内,身子消瘦得连衣裳都撑不起来。
任和钰阴郁地低着头,没了外人,他盘腿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背,没了半点方才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