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谢显的冷眼,那县令依旧笑嘻嘻的,弓着腰把人往里让,嘴上道:“侯爷派人来接您了。”
随着县令的让开,谢显这才看到后头的桌子旁还坐着一个人,脸上有一块长而深的疤,乍一看,很是骇人。
“谢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侯爷派末将来接大人。”他慢悠悠地起了身,朝谢显行了一礼。
县令连忙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侯爷账中大将,费将军。”
谢显早就从白秉臣那里见过费永昌的画像,方才见到他的第一眼谢显就认出来了,只是面上还要装作初见一般,上前客气道:“有劳费将军。”
费永昌将人让到桌子旁,斟了一杯茶推到谢显的面前,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女子,笑道:“嫂夫人不如先上去歇一会,等会会有人将饭菜送上去,这时节正是香椿鲜嫩时,嫂夫人可以用一些,歇一会,我和谢兄先说会子话。”
程念低头瞥了一眼谢显,谢显喝了一口茶,默默受了费永昌突如其来的亲近,朝她淡淡道:“去吧,我和费兄聊会,过会子就来陪你。”
程念上了二楼。
费永昌使了一个眼色,手下的人似是早就准备好了,往外头招呼了一声,便有人进来上菜。
“谢兄和令夫人的感情可真好啊!”费永昌略带羡慕道。
“我应当比费兄小,费兄再这么称呼我,小弟可受不起。”谢显恭维道:“费将军可是侯爷的肱骨之臣,百忙之中花费时间来接我这么一个小吏,谢某已经是荣幸至极。在下字怀德,费将军若是不嫌弃,直接表字称呼即可。”
费永昌笑笑,应了他的恭维,转头看一眼外头的葱茏,叹道:“南阳的水土养人,怀德弟虽晚来了这么些年,却也不算辜负这番春景。”
“南阳春景颇负盛名,多少文人骚客都拜服在其下,在下自是也不能免俗,若不是孝道为先,在下就算没有陛下旨意,也是向来见一见的。”谢显眼含笑意,话中隐隐带了憧憬。
费永昌没有应他的话外之意,随便和他聊了几句这里的风土人情,两人吃了一顿后,便重新启程。
这次只过了小半日,引路的马车便停了下来,谢显掀开帘子一看,眼前赫然是南阳侯府的门匾。
“费将军这是......”谢显没有下车,挑了挑眉,问道。
按理说,从朝中派来的临时官员应该住在城中驿馆的,费永昌事先没有任何说明,直接把他带到了侯府,这明显是不妥当的。
“驿馆简陋,谢大人若是想看看这南阳的春.色,最好的便是在这侯府中了。”费永昌不动声色地改了对他的称呼。
谢显之前的试探没有得到回应,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太过心急,没想到自己的那番话费永昌到底还是听进去了的,或者说,是顺了那位侯爷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