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任雀抬起眼,念了几不可闻的两个字,在楚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凑了上去。
“楚虞,这次不许咬到我。”
含糊话音彻底消磨在负距离的唇齿相接中,楚虞浑身紧绷着,他的瞳孔极度皱缩成锋利的菱形,不是因为威胁来犯,而是刻入骨髓的震惊。
任雀的吻很生涩,毫无章法又笨拙地试探,与他本人平时的表现完全不同。他把手指插进楚虞半干的发里,轻缓揉着,调情似拨弄。像在公园湖边拎着钓竿垂钓的坏孩子,一钩钩在水面乱晃,挥霍着鱼儿的耐性。
楚虞反应很快,他微眯着眼睛,手掌掐住任雀的手腕,鱼尾从被子里探出,绕着任雀的腰微微发力,便把人推倒在床上。
喜被红的喜庆,宛如洞房花烛的残影尽数收于其上,任雀向后仰躺,其实从体格来看他不算瘦,认真评价也称得上一句‘拔直精悍’,但他任由楚虞发疯,不起来,反倒伸手朝楚虞勾了勾。
阴影笼下,勉强盖住任雀的脸庞,他逆着光,在晦暗明灭里瞧见楚虞眼里的兴奋和占有欲——像人鱼捕猎时激发的天然霸主威慑,食物链顶端的镇压本能。
楚虞俯身而下,含住了任雀的唇。
他们在寂静中接吻。
先前任雀回家时天空上晚霞飘渺,一弯新月高悬,淡如爪痕。眼下窗外似乎下起了小雨,清冷雨丝在暗色天空中看不真切,唯有飘散在窗户上的声响清晰可辨。任雀的听力很好,他既能听见雨声,又能在热火灼然的交锋中抓到楚虞的喘息。
兴许不是楚虞的,可能是他自己的。
小雨下了一会,任雀睁开眼,觉得它该停了。
楚虞撑在任雀身上,口.塞掉落在任雀耳边,他用带蹼的手掌抚摸着任雀的下颌,刚要向下,突然对上任雀的视线。
没有温存,平静如水的视线比往常淡漠,楚虞在其中读出了遗憾——他明明不懂人类的语言,也不懂何为遗憾,但他的心猛然一痛,像被刀割了一下。
“呜?”他发出一声疑问的叫声——是我弄疼你了吗?他想这样问。
“吻技真烂。”任雀不带感情地评判道,话音刚落,无数道锋锐的锁链凭空爆发,凄清寒芒如冷雨化为刀锋,围绕着两人高速旋转。楚虞仿佛没有察觉到威胁,他垂了眼,最后托起任雀的手指,在伤口旁轻轻吻了一下。
白光迸溅,从楚虞的后背心口处没入他的身体,宛如冰块融进热水,四散分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