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从清晨天色就很阴沉,云层坠坠地压在人的头顶上,天边一阵阵闷响,像是落雨前的闷雷。
到了晌午,雷声大作,时不时夹杂着闪电,把乌云密布的天边劈出一道裂缝。
一行商队穿过雍豫的边界,马车吱扭扭地叫着,马蹄声沉闷,马鞭声清脆,此时狂风大作,把行人的衣衫吹得乱裹,掀起一地的沙土,把行经的车辙和马蹄印尽数遮掩了。
通羌人的营地在丘陵间遍布,一支轻骑在其间穿梭巡防,若遇上过路的百姓,有些通羌士兵还会上前恐吓欺辱,并且以此为乐。
仿佛从天而降的银色铁甲在黄沙中格外显眼,不知死活上来挑衅的通羌军队在这支军队的手下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几个跑得快的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营地。
饶思幸坐在马上,和苏淮来的楚王车驾碰了个正巧,顺手收拾了嚣张的外邦人,才下马前去拜见。
楚王听说来人是谁后也立刻下了马车,笑道:“前不久刚见过,没成想在这里又遇见了。”
饶思幸已收到了京内的消息,也知道前不久还被他当怀疑对象的楚王殿下如今成了待登基的新皇,一时之间满腹的质疑只能咽了咽。
萧明落心里也是一片明镜,先开口道:“饶帅突然回京,是收到了皇兄的召令?”
饶思幸拱手道:“没有,是听说郢皋有变,臣怕生出意外,便擅作主张,先行回京了。”
萧明落微微点头,说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饶帅如此挂念君王百姓安危,是我大齐之幸。”
饶思幸也说道:“殿下想必是收到诏令了。”
萧明落丝毫不隐瞒,说道:“本王听闻京内因为皇兄驾崩都乱成了一团,此时外敌未去,京内更不好群龙无首,于是接诏便立刻回京了。”
饶思幸也跟他客气一笑:“殿下才是我大齐之幸。”
两人各怀心思地说了一番场面话,最终饶思幸带兵跟在楚王车驾身后,一同回京。
饶思幸心里多的是疑惑未解,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位有上一位的传位诏书,那便是新的君,他身为臣子,再多加质疑揣测,那不就成了犯上之徒。
饶思幸这两年知道萧利从忌惮自己,也很少回京,逢年过节也只是派亲兵回去,或是上个请安折子问候,他只想守好扬荆海关,无心参与宫廷纷争。
此次若不是听闻郢皋为危难,他也是定不会无诏便擅自进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