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夏见傅北时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卫明姝,心口发疼。
不过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毕竟傅北时与卫明姝久别重逢,难解相思。
他登时胃袋翻腾,突地吐了出来。
如若卫明姝不在,傅北时应该会注意到他罢?
而现下,傅北时全然没有注意到他。
纵使他吐得面色惨白,喉咙生疼,连腰身都直不起来了,傅北时都未注意到他。
不单是傅北时,其他人亦未注意到他。
卫明姝众星拱月,而他无人问津。
许久,他终于吐干净了。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狼狈,他用锦帕擦干净了唇瓣后,又捏了捏自己的双颊,以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些。
未多久,所有人都往宫中去了。
年知夏不知自己是否要一并进宫,堪堪上得马车,忽然听得一把非男非女的嗓音道:“陛下命年姑娘不准出现于他目力可及之处。”
那闻人铮实在善妒,但这也意味着闻人铮尚未变心,他为傅南晰感到开心。
孤零零地回到镇国侯府后,他开始整理自己的物什,不过其实也没甚么可整理的。
他没带甚么嫁妆来,他入眼的一切无一属于他。
最末,他决定甚么都不带走,除了傅北时元宵那日送他的玉佩,这玉佩是惟一属于他的物什。
他不懂玉佩,但这玉佩肉眼可见的粗糙,不值钱,不算贵重,傅北时应当不介意他将玉佩带走罢?
而后,他捏着玉佩坐于地上思忖自己要如何向娘亲坦白。
娘亲,娘亲,娘亲……他想念娘亲了。
他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即便他以男子之身怀上了身孕,娘亲亦会原谅他罢?
不对,娘亲生下他,可不是为了让他当断袖,生孩子的。
他这么胡思乱想着,直到夕阳西下,才意识到自己并未用午膳,亦未用晚膳。
“对不住,爹爹不是有心饿着你的。”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站起身来。
尚未走出房间,他陡地生出了一个想法:“爹爹曾唤作‘夏至’,因为爹爹是在夏至出生的,爹爹尚不知你何时出生,但爹爹是在元宵那日怀上你的,便唤你‘元宵’好不好?”
不到四个月的胎儿太小了些,连胎动他都感受不到,自然拒绝不了。
“那爹爹便唤你‘元宵’了,元宵,你饿了罢?你想吃甚么?”
他走到庖厨,厨子不在,显然厨子以为他亦进宫赴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