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手法稍稍有些重,我估摸着在不开灯的情况下,单凭抚触是否能发现我身体的异常,便顺从地随着他的动作抬手展臂。
完毕后,他才点燃灯芯,好整以暇地问:“秦四暮要告诉你什么?”
我没吭声。
“既然小酒不说,那我就去问他了。”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问”可绝对不是动几下嘴皮子那么简单,我不想给秦四暮招惹危险,情急之下只能继续撒谎道:“没什么,可能是我这两日总在听说偃城死了很多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便梦到了有冤魂向我索命,就想问问他炼丹房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停止噩梦的,他要告诉我的,就只是药方而已。”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竟然相信了这拙劣的谎言,关切问道:“那小酒在梦里怕吗?”
“嗯。”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也许两个人睡就不会鬼压床了,便请求道,“今晚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第101章 无法偿还
“当然。”他目光柔软得一塌糊涂,手伸至我膝弯下,横抱着走到卧房,把我放在膝上,“不过,我担心小酒高估了我的定力。”
我红着脸从他膝上跳下来,用玉碗盛了一碗水放在两个枕头之间,问道:“这样会好一些吗?”
他轻声笑笑,也没嘲讽我自欺欺人的举动,只将我拉回身前,头埋在脖颈间深嗅了一会儿,然后轻啄了一下我的嘴角,道:“没办法,那就先预支一点好了。”
于是我被按在怀里稀里糊涂揉了一通,虽然呼吸有些急促,他的脸也让我心跳加快,可却不像昨晚鬼压床那么大的反应。
太奇怪了。
明明叁和我才是道侣。
但不管怎么说,这点无关痛痒的预支就能换一晚上安稳入眠,也不亏。
看着碗里平静的水面,我放心地进入了梦乡。
可惜半夜还是醒了。
下午喝了太多酒,现在后劲上来了,觉得口干舌燥,心也烧得厉害。
我下意识去摸枕边的玉碗。
却摸了个空。
玉碗不知被谁动了,莫名出现在了桌上,水倒是一滴没洒。
我急着解渴,也没多想,便下了床来到桌边。
但定睛一看,碗明明还好好地待在枕边。
我眼花了吗?
正揉着眼睛,床底下伸出一双冰凉的手,将我拖了进去,然后紧紧捂住了我的嘴。
还是熟悉的海水掺杂血的味道。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能够动弹,便剧烈挣扎起来,床底空间有限,我怎么也离不开他的掌控,纠缠间,手心触摸到了对方的脸。
我顿时僵住,手指缓缓从他的眉宇勾勒至眼角,再到鼻子、下巴、耳朵。
错不了,这是一张和我的道侣“叁”如出一辙的脸。
一张哪怕我丧失记忆,看了也仍然会情动的脸。
竟然长在了这个强迫我的恶鬼身上。
偏偏只有我能看见他,哪怕叫醒叁,也只会被认为又做了噩梦,何况他也不会让我如愿。
仅仅是失神的片刻里,他就迅速解开腕上缠着的识荆,将我的双手绑至头顶,尾刃抵着我的脖颈,低声道,“别动。”
经历过昨晚的屈辱后,我知道,他就是个施虐欲爆棚的变态,挣扎只会适得其反,便听话地没再动。
识荆是由银环和利刃一节一节扣在一起的,他绑得太紧,导致皮肉有一点卡进衔接的缝隙里,细细的伤口虽不深,但磨人。
鬼魂通常满怀怨恨和执念,他生前一定就不是个正常人,我想道。
所以变成鬼也满脑子淫邪念头。
床底下很黑,连琉璃色眸子也失去生机般的黯淡,透不出光,我只能继续凭空想象他的脸笑起来的模样,大着胆子嗫嚅道:“真的很疼。”
他声音依旧森冷,咬牙切齿道:“你总是这样,说伤人的话,做伤人的事,然后再无辜地喊疼,所以我才一直被你欺骗,真心喂狗。”
又是听不懂的控诉。
我越迷茫,他越愤怒,“现在又装出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说着,锋利的尾刃沿着脖颈血管的纹路向下,没入了衣襟下,那架势简直像要将我开膛破肚。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必须要使用自愈功能,就会被叁发现,连带着所有不忠的痕迹都要暴露。
机器违反设定,是为背叛,最为忌讳,光想象一下,我就觉得要窒息了,只能哀求道:“那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荆年沉默半晌,松开了绑着我的识荆,道:“想要我放过你,就要将欠我的东西还回来,我强迫你也没意思,你自己动手吧。”
他指令下达得很含糊,作为机器我不是很能理解,但也不敢多问我到底欠了他什么,只想当然地以为还是床笫间那点事,便开始松解系带。
本来有了前车之鉴,我特意在睡前多添了几件衣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现在看来纯属惩罚自己。
荆年也不催促我,只等我将自己完全拆开,送至他面前,才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床板,嘲讽道:“如果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那为什么要任我轻薄,果真是人尽可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