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梵安望了望被雪连成一片,辨不来山峦与房屋的前路,回头朝着容市隐道:“且就送到这里吧。”
容市隐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递给陆梵安道:“还有半月便是你生辰,本想那时再给你的,但是,却没想到竟来不及了。”
陆梵安接过玉坠,低头看着上面的图案,一朵有些凌乱的桃花,和一片不怎么规整的柳叶。忽而想起那时初见,自己掉落在桃花树下,身上覆满了一身桃花,狼狈不堪。
而容市隐,却在春日里的柳树下,不经意间便在他心里留成了一幅画。
想着旧事,不由的笑出了声。
“我外公与母亲都擅长玉石雕刻,本应是有家学渊源的,但不知怎的,我偏生不擅长此道。”容市隐低低道,下意识的将手往袖里藏了藏,语气里似乎有几分委屈。
陆梵安反应过来,容市隐应是误会了他因何发笑,又看见那人的动作,轻轻执起了容市隐的手。
待看见对方手心里一道长长的口子时,不由皱了眉:“何时弄的?”
“今早上。”容市隐似有不安的答道。
陆梵安看着那人的样子,责怪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无奈的叹口气:“回去好好包扎一下。”
“嗯。”
陆梵安想了想,又道:“我适才只是想起了我们初见时候,并非是笑你雕刻技术。”
容市隐抬眸看着陆梵安,眼神里带着一些怀疑。
“不是说信我吗?”
容市隐点点头,又盯着陆梵安的眼睛道:“我们……”
他知道,陆梵安懂他的未尽之意。
“我不知道。”
清晨的京师城外,白茫茫一片,一个人影立在其间,看着面前的马蹄印。孤寂的像是被山河所遗弃,而唯一的归途,此时也带着最后的暖意,奔赴向了他所不能及的辽阔天地。
“来时,带着满身的春意,而去时,却徒留我一人于这苍茫之间。”容市隐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陆梵安,怎么办呢?”
我是否将要永坠这寂寒?而你,又将赠谁一片盎然风华?
……
半年后,容府。
容市隐坐在门窗紧闭的书房,听着底下的官员争论皇帝的病情。
梁孝先和陆梵安相继离开后不久,皇帝便迫于各方压力,立了二皇子夏昌明为太子。容市隐也在此期间,在王家的打压之下艰难起势。
如今,他再也不用避讳皇帝,也不用再在王家面前伏低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