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和明春王不欢而散。
他沿着冰冷寂静的囚房走到了尽头,看到站在那里的陈文秀。
莫惊春一点,一点地将他的猜测,和明春王所表露出来的意思说了出来,当然没有提到精怪的存在,只是暗示了陈文秀的记忆会消失,和她所记得的那些知识有关。
陈文秀站在那里沉默了半晌,笑着说道:“我总觉得,这样的局面,似乎在从前看过很多次。”像是在看杂书,或者是小说那样……那些东西带来的熟悉感,仿佛都成为一种经典的套路。
可当这套路,套中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时候,陈文秀还是有些古怪的感觉在心头。
莫惊春:“如果女郎还在纠结自己的来历,那或许不妨再往外思考些,一切不可为之事,或许便是真的呢?”
陈文秀仓皇地看着莫惊春,像是自己心中的猜想被猜中那样荒谬可怕。
好半晌,她才嗫嚅地移开脑袋,“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声音压得低低,像是一只害怕的麋鹿。
莫惊春笑了笑,轻声说道:“女郎莫怕,这世间奇迹的事情少有,但不是不能有。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就会遇到,不是吗?”他温和的声音,让陈文秀不再那么瑟缩,下意识看向莫惊春。
“莫尚书,您刚才所说……”
她还没说完,突然收住声音。
陈文秀叹了口气,复笑了起来,“您说得没错,其实纠结这个东西,也没有用。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眼下我在这里,我站在这里,这就已经是我的时代。您说得对吗?”
在听到“时代”两个字的时候,莫惊春便知道,陈文秀已经有所感觉。
他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陈文秀福身,朝着莫惊春恭敬地拜倒了下去。
这或许是她在此间,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行礼。莫惊春紧蹙眉头,双手虚虚扶着她,但还是不得不看着陈文秀拜倒了下去。
陈文秀笑:“这并非是行礼,我只是谢过您。若非是您,从一开始,我或许也不能活下来。直到现在,您仍然助我良多,莫尚书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莫惊春摇了摇头,还是上前一步,将她给搀扶起来,“我曾说过,是我该谢女郎,而不是女郎来谢我。”
薛青不耐烦地从左边走了过来,“你们谢来谢去的,难道就不觉得客套生硬?”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倒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显得生硬。
“啊啊啊——”
莫惊春和薛青同时看向深处。
一声若有若无的惨叫声起,听不清楚,但不管是莫惊春和薛青,都忍不住紧蹙眉头,而陈文秀的听力不比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也蹙着眉头说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