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尽之意,席和方清楚得很。
席和方无奈笑了起来,“窦氏族内异常守礼,可即便如此,还不是收下了外室生下的我?还是因为当年我的母亲,乃是落魄世家之后,不然我怕是随意死在外头,也无人知晓。
“至于窦原,他的父亲是本家人,异常能干,才学远扬在外,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族内对他的遗孤甚好,不然当初窦原是如何在族内护住我的?”
只是说到这里,席和方的脸色也逐渐难看下来。
“……假若窦原的话是真,那只有一个可能,当初威逼他母亲的,是一个地位比窦原父亲还要重的人……这个人,要么在本家颇得重用,要么是嫡系,只有这两个可能,才会迫得他们母子无法讨回公道……”
甚至赴死。
席和方是体会过那种痛苦的压迫,纵然你大喊,也无人会理会的悲哀。
若是为此……
那这些年,窦原待他的好,便是物伤其类。
莫惊春看了眼席和方,平静地说道:“你来寻我,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窦原的情况?”
席和方现在不过是翰林院的小小庶吉士,这些风言风语只能听外头说上几句,却是不可能得知内情。
席和方憨笑,“从前您不是对窦氏有些上心,刚好遇到族兄这事,我便想着能说上一些也好。至于族兄……”
他的脸色郁郁下来。
“我会再想想办法。”
因着窦原状告的乃是整个扶风窦氏的不公,且是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敲响了鸣冤鼓,压根让光德坊的官员无法回避。
此事之严重,容不得他们轻忽。
甚至他们都无法先用法子压下来,因为窦原,正是扶风窦氏本家人。
正始帝很快就派刑部,大理寺等司接手了此事。
莫惊春:“若是有薛青在,此事为真,也必然逃不过去。然时间甚久,且你说世家内都甚为团结,即便窦原有人证物证,怕是没剩下多少。”
席和方点头,这才是关键。
窦原的事情暂且不提,莫惊春看向席和方,“最近你身旁,可曾出现过怪事?”
席和方欠身说道:“有几次偶发的事故,多亏了您派去的两位壮士。”
莫惊春后来给席和方又派去两位身手敏捷的家丁,嘱咐他们每逢席和方出去,身边必定要跟着一人。
他太清楚这世上想要让一人无声无息死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席和方自身遭遇了数次后,深以为然。
甭管是街上骤然砸下来的铁锅,还是在墙角突然倒塌的坊墙,处处是意外,可处处看起来,又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