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珣还穿着在游轮上的那身衣服,只是比那时要脏一些,而且是干燥的,附着细微的盐粒。
陆荷阳环抱住他的腰,下颌抵在对方的肩窝上,深吸一口气闷闷地开口,却没想到一张嘴就是哭腔:“你跑到哪里去了?”
声线抖得好笑,又觉得丢脸,连带薄薄的耳廓都红透,他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傅珣抬起下颌,与他接吻。
一开始大脑还是懵的,身体却足够急切,牙齿不小心磕破对方的舌尖,陆荷阳感知到淡淡的血液腥甜,他怔了一怔,松开口要分离。傅珣却扣住他的后脑,一再加深,浑身血液要命似的上涌,那星点血腥气变成催|情剂,勾得人神志尽失。他干脆什么也不想,反勾住对方的脖颈,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在对方的下颌线游移,摸索那里未及剔除的青色胡茬,将指腹按上去,让轻微的痛感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然后手指缓慢下移至喉结,绕过圈又停在锁骨,但那里也是湿的,自己的眼泪怎么掉到那里,他想不通,又来不及想,到底是谁哭了。
鼻腔愈发呼吸不畅,像一场心甘情愿的溺水,但濒临极限。等傅珣把他抵在门板上的时候,他略踮起脚用力将他推开。
傅珣有一点哑,黯着眸子问他怎么了。
陆荷阳喘得厉害,将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埋进围巾里去,反手刷开房门,又不想说自己没法呼吸,倒显得他吻技多好一样,只是回答:“你知不知道自己闻起来像海带。”
傅珣又笑,揉了一把脸,跟着踏进门里去。
刚入住的时候,陆荷阳觉得这个房间好小,窗帘是灰色的,电视屏幕小得看不清,整个空间看起来破败而晦暗,他常常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仰视着白色天花板上常年潮湿洇出的黄色水渍。他几乎能感受到每一颗从上面落下的细小灰尘,一点一点将自己尘封掩埋。
但是他现在听着淋浴间里淋漓的水声,觉得心中满溢,灯泡的橘色暧昧得恰到好处,床的大小刚好够他们拥抱,连前几夜过薄的被褥,此时都显得善解人意,因为傅珣怕热。
在洗澡前傅珣短暂交代了这几日的来龙去脉。原来在陆荷阳离开以后,傅珣又帮助船员从下层的控制室救了几个人出来,然后在弃船之前,遇到一艘赶来救援的外国船只,但是他们赶着送货,所以只得先跟着去新加坡绕了一圈。过海关的时候,他已经上报了信息,但今天救援组在忙于打捞作业,可能太乱了导致消息没有及时递上来。
他联系不上陆荷阳,只好联系程东旭,要到地址,马不停蹄地就赶来了。
傅珣洗完澡出来,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黑色衬衫袖子懒懒散散卷至肘处,衣摆也只折进去一半,头发更只擦了个半干,发尾将衣领又沾湿,他倒也不觉得难受,直到陆荷阳将他强行按坐在椅子上,取出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先在掌心试温度,然后移至发顶,傅珣发旋处的发一下被吹得散开,像是狂风袭击过的芦苇荡。陆荷阳将手指插进去,贴着温热的头皮,又梳理回来。
这时候,会觉得面前的男人挺乖,挺直着后背,任他搓弄。
再转到前面,被傅珣的膝盖抵住,站无处站,他伸直胳膊,想随便带着吹一吹,傅珣伸出手臂,将他往身上一扯,忽然就跨坐到他大腿上。
“这样吹,比较方便。”傅珣缩了缩脖子,被热风吹得眯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