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冷笑了一下。
李牧背上一紧。
“你少拿这种眼神看我。”梁川脸上的笑容褪去,“提意见也是你能提的?能不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李牧同学,想优化?你才学了一点皮毛,还早着呢!”
李牧知道自己说话不当心了,梁川有本领,但性格古怪,一不留神哪句话被他记在心里曲解,回头再怎么补救都无济于事。他收回目光,将视线集中在面前的地板上。
梁川在气头上,刚才心里憋的火干脆一股脑冲李牧这个无辜的背锅侠撒了出来,“不想学就别学,老子愿意教你,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干脆回头扫你的厕所养你的薄荷去,省得互看不顺眼。读书真是读傻了,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你出门问问看,到哪里还能像这边这样学点真本事?”
李牧被一通狂喷,一肚子气翻江倒海就要涌上来。他想回怼,但理智空降,那是梁川,真要怼他,就把自己的前途都葬送了。李牧忍了又忍,只当他本人不举被老婆抛弃,怒气攻心看谁都不顺眼,过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对不起,川哥。”
梁川怼完了,怼爽了,可是心里突突一阵狂跳。这鬼天怎么这么热?不是还没到夏天?他只觉得有点儿晕,案台上的大冰砖悄悄消融了不少,滴滴答答淌了下来,流出一汪小小的湖泊。
梁川一手撑着吧台,喘了口气,重新稳了稳心神,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些,“算了,我今天本来心情也不好。这样吧,你把冰放回去,收拾干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李牧不再过多言语,端着冰块拔腿就跑。
梁川撑着吧台缓了好一会儿,心想莫非自己这是到了更年期,发个火都能头晕。大概真的是被气坏了。
小小的冰块,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想学就不学,李牧说得也对,现在多少酒吧直接向外面订购冰块,又便宜又省事,何乐而不为。
但梁川就是这么拗。至于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个中缘由,大约也只有自己知道。
梁川面冷,嘴毒,大家都怕他。可说他讨厌李牧,那恰恰是错了。在酒吧做了这么多年,也陆陆续续带了几个徒弟,梁川掰着指头细数,能比得上李牧的,也没有几个。
何况,多少次暗暗想过,眼下的李牧和当初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
正因为欣赏,所以希望他走得蹄疾步稳,希望凭一己之力让对方绕开许多障碍与弯路。何况正是初学阶段,学什么东西都要扎扎实实打好根基,对方觉得繁琐也好,迂腐也罢,就不在梁川的考虑范围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