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到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
“是香水,”岳人歌说,“还没到茉莉的季节。”
“哦。”李牧知道是自己的动作太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地并着腿,笨拙地扣好安全带。他似乎听到岳人歌轻轻地笑了一声,连带着自己的心跳也漏了一小拍。
车开始向前滑动,岳人歌将车顶的天窗打开,和煦的晚风吹气李牧的衣领,拂过他的脸颊。他仰起头,看见夜空中点点星辰闪闪发亮,深蓝色的夜幕如丝绸般柔软。两旁的行道树争先恐后地向天空伸展着枝叶——哗啦啦,哗啦啦,是春风带来一场静谧的海啸。
嫩绿的碎叶落在李牧的鼻尖,落在岳人歌的头发上。
“听说你住得有点远。”岳人歌开口,“今天刚好有空,就顺便一起走。”
李牧把叶子拢在手心,“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话的语气不好拿捏,容易像责备,更容易像撒娇。岳人歌听了,仰头一笑,而后转脸看了看李牧,“是啊,我就是什么都知道。”
“我还知道,朱珠的那份工作,是你让给她的。”
李牧心里猛地一跳,有点意外地看着岳人歌。
“别紧张。”岳人歌似乎擅长拿捏李牧的情绪,“赵升焉跟我也熟,他最近缺人,这我也知道。不过他似乎更看重你,怎么,听说你是不愿意去?”
“……”李牧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说不愿意,传到赵升焉的耳朵里,得罪赵升焉;说愿意,直接得罪眼前的这个人。
岳人歌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微微一笑,“你也太谨慎了。”
李牧顺坡下驴,“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答。”
“其实你倒不必害怕我生气,”岳人歌将车子开上大桥,头顶上的星空变成了混沌的云层,被风扯碎,“我知道你们迟早都是要走的,就是这样,大家都有各自的前途。所以李牧,你不必对我有什么愧疚。”
李牧点头,岳人歌打开音响,干脆让音乐填补这份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尴尬。李牧说的地方离上沙区有点距离,驶下大桥,往破旧的老城区拐。岳人歌越开道路越是诡异刁钻,距离终点200米处,导航终于失灵。
“其实就在附近了,”李牧挣扎着要下车,“我走走就到。”
“这什么破地方。”岳人歌忍不住抱怨了一声,“我能把车开出去吗?”
“其实可以,要往那边拐。”李牧判断了一下黑漆漆的夜色,“不过现在开可能会把车刮了。”
岳人歌一脸绝望,深夜不宜泡小鲜肉,泡着泡着就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您……”李牧看着岳人歌一脸晦气的模样,“要不,到我这边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