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大军在他手上,他都能毫无异动,且一回金陵城就自动解除兵权尽释皇上的忌惮之心。”萧镜之冷冷道,“他怎会可能会如你我所愿,有所异动。”
“谁说我想逼他出手了,”楚烈笑,“父皇不是召了相王回金陵城么——”
萧镜之沉默不语,夜晚的刑部大牢昏沉阴暗,还有隐隐凄惨的哀号声弥漫,楚烈的笑声夹杂在其中听来,莫名就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而同在深夜里的大理寺牢房却是一片死寂。
在牢房最偏僻的角落里,墨越青坐在牢房的木床上,看着牢房外墙壁上挂着的一盏孤灯出神。那孤灯灯光微弱,根本照不进牢房之中,故而这间牢房里始终都只有阴暗。他已被关在这间牢房好几日。
一开始他如临大敌,整个人戒备重重,就防着大理寺的人企图从他嘴里挖出什么来,甚至他已做好了重刑加身的准备。他如今已非首辅,不过是待罪之身,对他动刑也属正常。大理寺少卿林大人的夫人可是一向最爱护她那个姐姐封夫人的,如今封夫人死了,林大人怎会对他手下留情。
只是。他忐忑不安了好几日,根本没有一个人来提审他,他就连林大人的面都没见到。这反而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他本以为对方突然通过赵尚书将他拉下马,必然是打算以他为突破口,再将宁国公府和楚烈给一下拉下水,却不想对方都已让他失了首辅之职,成为阶下之囚,居然毫无动静。他实不明白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在卖着什么药。他只能这么胡思乱想着,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度过了好几日。
墨越青闭上眼,仰靠在肮脏的墙壁。静,太静了,这种诡异的静反而让人彻夜不能入眠。
忽然,有隐隐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打破了这种静,那脚步声不轻不重,不紧不慢,透着一种极有把握的从容。
墨越青缓缓睁开眼,看向停在他牢房外的那个人,那人一身灰白色狼裘,束发未冠,正用一双清清冷冷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审视着他。
楚玄。
墨越青知道自己如今的形容一定很狼狈,他穿了一身囚衣,已许多日没有梳洗,胡子拉碴,乱掉的头发一络一络地挂在脸上。可他依旧毫不羞惭地迎着楚玄那如欲将他一层层剥开般的审视目光。
他知道,楚玄能够如此从容的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这一次楚烈失败了。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会屈服,就会吐出楚玄所想要的一切。因为从当年他在苏家一案中动手脚时起,他便知道此生他与成王注定会是死敌,无论如何楚玄都不会让他活着。能救他的只有宁国公府和楚烈,是以他绝不能背叛他们。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彼此,在沉默中对峙。可不知为何,墨越青却觉得楚玄的眼神中透出一种戏弄之态,那神情实在太过从容,丝毫也未有半分急切。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如今被关在这牢房之中的他根本无关紧要,并不能引起楚玄的在意。
终究是墨越青先沉不住气,他道,“成王请回吧,从我这里你是得不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