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诸位爱卿家中都有妻子女儿,若是将她们送去君意楼几日,想必诸位也能坚持如今的看法。”
众人面色一白,纷纷道:“陛下,臣之妻女无辜……”
卫景朝怒极反笑,“你们的妻女无辜,沈柔便不无辜吗?”
他双目骤然泛了红,有痛又悲,几乎是咬着牙道:“多年之前,朕与平南侯府约定,从苏州回京,便娶她过门。”
“未及回京,沈家满门受累,沈柔被迫自尽于君意楼,朕痛不欲生,只恨没能早几日回京,只恨没有早几月娶她。”
“后来在凉州城遇见她,得知她还活着,朕欣喜若狂,好不容易说服她放下心结,嫁我为妻,结果又遇国丧……”
卫景朝说着说着,两行泪飞快从眼眶落下,几乎是哽咽道:“她还不够可怜吗?你们凭什么非议她?凭什么为难她?”
说到痛处,他侧目拭泪,冷冷看向地上那些顽固不化的人,拂袖离去。
满殿寂静。
卫景朝向来冷淡沉稳,喜怒不形于色。莫说是哭,连笑都难得一个。
可是今天,为了沈柔,他当着众人的面,大发雷霆。
甚至——
哭了。
卫景朝会哭。
这五个字,说出口像是一个谣言,却真实地发生了。
所有人都吓住了,不敢吭声,不敢说话。
没有料到,他们心中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妻,在卫景朝心底,竟有这样的分量。
卫景朝一走,殿内顿时嘈杂起来。
礼部尚书问道:“尚书令,您不厚道,既然知道陛下的心思,不跟我先说说。”
尚书令高深莫测:“陛下的心思,我怎会知道。我所言,字字句句发自肺腑罢了。”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大殿,提点了句:“陛下是个重情的,沈姑娘是个可怜的。”
众官员若有所思。
当晚,数百官员联名,推举平南侯嫡女沈柔为皇后的奏折,送上含元殿的御案。
卫景朝大笔一挥,写下一个“准”字。
礼部、内务司开始紧锣密鼓筹备婚礼事宜。
钦天监拿着不知道是算出来还是编出来的上上大吉的八字,递进宫中,得了赏赐。
君王要大婚的消息,很快传遍满天下。
百姓们对此接受良好。
一来,平南侯的功绩人尽皆知,如今平了反,他的女儿做皇后很是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