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竟不知是该感谢他的好心,还是该感慨果然如书中所说:男主不近女色。
“只是寸口诊脉,若是小姐介意肌肤之亲,在下可隔着巾帕。”
说这话时,他始终低头,目光落在脚边砖石上,未有一分逾矩。
既恪守了医者仁心,又遵循着君子之道。
芸京墨感觉他的礼数像是拘谨过了头,像是在极力维护着两人之间的某种微妙的平衡,为着保全知府之女的名誉。
只是这样的克制却让芸京墨觉得实在有趣,于是在他低头的空隙里,她轻展眉弯起了眼睛。
“有劳。”
芸京墨顺着台阶下来,在小亭中间的石桌前坐下,拉起宽袖露出洁白纤细的手腕。
祁铭之放下药箱,隔着丝绢小心搭上了她的腕。
在这一刻谁都没说话。
芸京墨看着自己的手腕,心想这腕子真的是细啊。原身这样的官家小姐,应该多是养在深闺,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的吧。
敢在宴上对一个男人表露心意,得是鼓了多大的勇气?
被当众拒绝,又该受外面的流言背刺多久?
也难怪原书中,父亲病逝后她会孤苦无依,最后潦草收场。
古代孤女已经是很艰难了,若是再背上一个放浪的名声,自然寸步难行。
她并没有犯错,只是运气不好。
芸京墨低眉无奈地想着,即便此刻换了她,身处这个时代,除了依附家世,想办法让父亲避过这场疫病,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不知……祁大夫这里可有退热清瘟的药?”
在祁铭之束袖写药方的时候,芸京墨缓缓开口。
祁铭之疑惑皱眉看了她一眼,且搁了笔,轻声道:“芸小姐现下,并未有起热的症状。”
“是,秋夜里寒凉,我是想着可以备下一些,以备呃……不时之需。”
“嗯,芸小姐思虑周全,恰好我这里有备着,待会一并取给小姐。”
祁铭之抬头时,无意间注意到了她耳根微红,立即低头,起笔继续撰方,手上却把“肉桂”的最后一横拉得歪斜。
“多谢。”
果然抱男主大腿好救命!芸京墨不合时宜地想着。
祁铭之拟好了药方,又低头从药箱里拣出了清瘟去火的常用药包,便道:“如此按方煎服两剂,可药到病除。回春堂近日在拟定购进新药材,在下回去就让人将芸小姐的药送来。”
既思已帮忙收好了药箱,祁铭之后退两步,意欲告辞。
等枳香好不容易找到汀兰水榭的时候,祁铭之早已经完事离开了。
“哎呀,小姐怎么来这边了,让人好找。”枳香小跑过来,“这边风大,小姐还受不得冷风,快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