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换、与我换, 我出两斗半谷子。”
“你们没吃过这个吧?我用二十根红薯与你换这床羊毛被。”
“我换两块奶酪。”
“我要奶酪,平日里少见,这不快过年啦,该购置些好吃的,今年粮食也多了,想换奶肉蛋都不必犹犹豫豫了……”笑容满面的男人感叹道,因为生活所迫,他家中有四个儿女,年纪小小就开始帮着他干活,懂事得叫人心酸,过年了便买些孩子们都喜欢的乳酪、蜜饯让他们开心一番。
“让着点,诶,别碰着板车上的谷子了。”忽然,一个尖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人群中分开一条道,只见一身着蓝袄子的八字胡男人带着几人推着一板车的粮袋,为首男人环抱双臂对牧民说,“我们要这一批最好的纯白羊绒。”
“这一车有两石谷子,跟你们换这儿所有的纯白羊绒。”八字胡朝着那上好的羊绒扬了扬下巴,这一堆羊绒可以制成十几件羊毛棉袄了。又到冬日了,府上夫人少爷都要添新衣。
其他人认得这八字胡,延定虽地处偏僻,但不乏大地主和富贾,他们有的或是有大片田地收地租的,有的或是京城某些大世家的分支,他们既然要买羊绒,平民百姓自然争抢不过,也默默歇了购置的心思。
牧民没有犹豫,谁出价高、给的谷物多就卖给谁,他们将板车上的粮袋搬到马背上,由着八字胡一行人搬走了所有的纯白羊绒。
八字胡很是享受周遭艳羡又炽热的目光,他慢悠悠地环顾一周后,才带着人回去了。
“谢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出手阔绰啊……”“这有啥,锦霓阁每每上新的绸缎,当下就先送到谢家的。”“两石谷子,能吃好久咯。”
“……牦牛绒毛也不错了,我换这个,多少谷子?”
“三斗。”
集市人多,牧民们带来的货物很快被抢售一空,傅有珩换了几块乳酪,但没急着走,等到牧民们收拾摊档时,他才上前去问道:“你们的羊粪卖吗?”
几个脸颊麦色泛红的高大男人被他这话问得一愣,这话就仿佛问售卖谷物的商人:“你们的秸秆卖吗?”
“你用谷子来换羊粪吗?”刚才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男人露出疑惑的神色,他是这行人的领队,到中原出摊好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需求,可这羊粪,吃不得啊。
“嗯,实不相瞒,我刚接手山庄,就在这城北山中,想赶在明年开春种上千亩作物,这羊粪、牛粪正是沤肥好物,山庄里紧缺着呢。”傅有珩与他们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