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跑走后,他就那样仿佛被定身似的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隔得太远,她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皎皎清辉落在他身上,显出几分落寞寂寥。
只一眼,这个画面变在她脑中定格,怎么也挥之不去。
深夜难捱,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一闭上眼,就是他委屈受伤地同她说,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啊啊啊——
苏愿枕着胳膊翻了个身。
这土炕的床板真硬啊……
第二天苏愿顶着两个深重的黑眼圈,睡眼朦胧地拉开房间门。
嘎吱一声,老旧木门发出刺耳声音,她眯着眼,在透亮的晨光里看见站在简陋洗手台边洗脸的裴夜星。
他似是受了风寒,时不时别过脸咳嗽一声。
见到她,他侧身让出身位,示意她过去:“来洗漱。”
这样的语气,恍惚让她又有种回到了梦里和他相处的感觉。
苏愿磨磨唧唧地挪过去洗脸,听得他又捂唇咳嗽三声,心里冒出点点愧疚感来。
裴夜星体质有点弱啊。
她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伸手去抽一张餐巾纸递给他,等裴夜星接过后,她替他拍背顺气,小心翼翼试探道:
“这里的房间不好睡哦?”
“还行。”
裴夜星以手抵在唇边。
“谢谢。”
苏愿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这样的态度,叫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只在心里想着都怪她满脑子馊主意,坑人坑己,这下倒好,害裴夜星感冒。
她伸手触他的额头一下,“你没事吧?”
好在掌心下的温度正常。
他笑一下,嗓音有点哑。
“有事。”
他话音刚落就又重咳一声,苏愿的心也紧紧跟着一跳。
她呆不住,拔腿就去找导演组的人。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药。”
裴夜星看着她跑走的背影,长睫微垂,立在原地无声笑一下。
他喜欢她关心他的样子。
他很久心里没再有过渴望,现在心里忽然生出一个。
且这样的念头,伴随着她小心翼翼端着茶杯走回来的模样,变得更盛几分。
他勾起唇。
镜头里记录下罕有的心情很好的模样。
苏愿手捧泡好冲剂的茶杯走到裴夜星身边时,才意识过来自己现在好像殷勤了些。
按理来说她应与他保持些距离,但他病因她而起,一时心里反复拉扯,最后还是在心里夸赞了一波自己是有品德有良心的三好公民,在这种情况下,是断然没有勇气丢下裴夜星不予搭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