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啦。”
苏愿应得轻巧, 眉飞色舞道:“哈哈哈, 还真被我说对啦。”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小小地被刺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变得如此尖细刻薄。
“我记得你有个忘不掉的白月光。”
苏愿说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的,她记得梦里的那个冬日,他全身冰冷的站在雪地中, 看着那一位出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冷肃的表情, 她的胸口也跟着有点闷堵, 她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机敏些, 好凹出“一眼就洞悉”的睿智人设来。可嘴角越是高高的扬起,心里就越发的难受。
裴夜星却觉得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什么白月光。”
她愣一下,“就,梦里那个。”
“哪个?”
这质问的语气让苏愿觉得有点不满,她抬高音量:“我在你梦里见过的,下雪的冬天,你看着她出嫁,失落的要命。”
到现在她都还记得裴夜星望着那新娘的眼神。
——不甘,介怀,不舍。
哪怕梦里的她,也只是个备胎。
“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夜星语塞了会,顺着她的思路回忆,无奈叹道:“那是我妈。”
“啊?”
这回语塞的人变成苏愿。
原来他说的那句“我又有什么资格拦。”
不是爱不得。
而是求不得。
既求不得,也留不住。
如果有梦境的面目遮掩,她会想上前抱一抱他。
但现在的处境之下苏愿只能无言地张了下唇:“抱歉,我误会你了。”
裴夜星望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他要听什么,苏愿心知肚明。
可她现在心里乱得一塌糊涂,系统也跑了,连个能帮着分析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最后只能推开裴夜星,在他失望的眼神里再说了句抱歉。
母单二十多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也无法判别,他到底喜欢自己哪里。
哪怕是引以为傲的坦率的性格,在面对这种事情时也变成了缩头乌龟。
房内一片漆黑,苏愿烦闷地把被子拉过头顶,在被子里憋闷到闭气才又掀开,如此反复地折腾,满脑子都是裴夜星长睫垂下时的表情。
他的脸隐在阴影里,表情看不太真切。
但他同她说没事,侧身让出身位,她便飞也似地逃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破旧小土炕,被橘黄色的灯渲染出凄凉,她回过头再望一眼裴夜星的方向。
他还站在那里。
夜风变得很大,吹得草叶摇晃。
树影被灯光分割出斑驳的影,渐渐遮去他头顶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