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这个发夹刚丢的时候,黎晚很着急,拿着手电筒在沙发底,柜子底照了好久,最后为了找它差点误机。
潮生惊喜的满脸都淌着笑,很少有的情绪外放,恨不得高高举起笑喊:“黎晚,我找到了!!!”
他真的很开心找到了它。
“爸爸,你手上拿的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念晚这么问,他忽然回神,笑意僵在脸上。
后来他去咖啡屋接受采访,路上他决定把一些故事说出来。
他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在弥补她,亦或是想最后一次对网上的流言蜚语做出解释,他只知道,斯人已逝,往事不能随风。
采访结束,他独自回家,当时已是深夜,路两旁花草树木都已经睡着了,月亮藏在厚厚的云翳后面。
只有晚风轻轻吹拂着,黏腻而缠绵,仿佛爱人的抚摸。
家里的灯还亮着,听到门响,念晚赤脚跑来要他抱。
海生就住在对门。
他晚归,海生的妻子素素就过来帮忙照看念晚,她告诉潮生:“晚晚不肯睡,非要等你回来。”
听到这个称呼,他总会冷不丁反应一秒。
“念晚给你添麻烦了吧。”
“晚晚画画,我备课,我们俩很自在呢。”
潮生走过去,看到念晚画的是阳台上的各种花,连花盆都画上去了。
阳台上那些花都是之前黎晚种的,他这几年也没添新的,但打理的还不错,都长的很好。
“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素素摸了摸念晚的头。
潮生对她说谢,帮她把备课笔记和课本收拾好递给她。
素素离开之后,念晚很快就困了。
潮生把念晚哄睡着,听到她微微的鼾声,他忽然发现这样的日子还有很长。
她死后,他还有很长的一生。
他起身到阳台抽烟,试图忘记刚才帮素素整理课本时看到的句子。
那页印满了字,只有最后一句被标红,不难看出是考试的重点,翻译出来并不难。
只是不知道十几岁的少年们是否理解其中深意。
风轻轻吹着,他仿佛听到书页哗哗翻动的声响。
那句话他越想忘,反而越在心底重复: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22.4.21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