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事我能做主,玄镜司里却不好插手,还是你行事更方便。”
“娘娘放心,等夫君回来后我必竭力争取!”
章皇后的神情似和缓了些许,想了想,又道:“想是你初入盛家,这么小的年纪孤力难支,不如我拨两个人去伺候你,遇事也能商量,出个主意。”
这话却令魏鸾眉心猛跳。
送人服侍无异于安插眼线,彼此心知肚明。
她暗里捏紧了手,斟酌片刻才道:“如此最好。夫君他毕竟性子深沉,鸾鸾做事时也怕拿捏不好分寸,适得其反,所以不敢太冒进。若有人襄助,自是很好。只是娘娘也知道,曲园轻易不许人进出,贸然添人怕会惹夫君疑心,不若过阵子当年节赏赐,也能顺理成章。”
章皇后听闻,明显皱了皱眉。
……
从蓬莱殿出来已是晌午。
日头挂在半空,却没半分温度,风呼呼的刮过宫廊,隔着厚暖的夹袄披风,仍令背心发凉。魏鸾知道那是她背后出了冷汗的缘故,却仍强力压着突突乱跳的心,镇定自若地缓步出宫,一如往常。
她觉得事情不对劲。
章皇后虽有意让她当眼线,却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没打算让她掺和太深。
今日既催她入狱递话,必定是察觉了父亲那边状况有异。章皇后的手伸不到玄镜司的牢狱,才会要尚未磨砺好的棋子上阵。
她甚至想在曲园安插眼线!
魏鸾自然不会同意此事,是以明知章皇后会不满,也说了那番近乎推辞的话。
可如此一来,难免令章皇后起疑。
方才她只是推辞了章皇后赐人的提议,便惹得那位失望不快,倘若章皇后得知她嫁给盛煜其实是另寻出路,甚至魏峤都要弃暗投明,会如何作想?以章皇后的性子,既做得出拿整个敬国公府顶罪的事,又岂会在乎旁人性命?
届时拿捏不住她和魏峤,怕是会……
她猛地想起了尚随章家在军中历练的兄长魏知非。
这位姨母心机深沉,当初对她的疼爱是真的,但牵扯利益时的背弃和利用也是真的。章家是太子的后盾,皇后绝不会轻易令其根基动摇,倘若得知父亲并未被欺瞒,未必不会拿兄长的性命威胁。
而兄长身在舅父定国公统辖的军中,想要拿捏简直轻而易举。
魏鸾一念至此,手心里凉飕飕的尽是冷汗。
她竭力维持端稳步伐,免得让送她的宫人瞧出端倪,直到进了马车,才白着脸靠在厢壁。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