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衍再喂她一勺菜粥:“差了十万八千里!”
巧姐儿嚼着菜粥不明白:“那哥哥为啥还要娶她呢?”
潘衍手微顿,笑了笑:“这世间阿姐独此一个,旁的皆是嫂嫂这般的庸脂俗粉,娶谁还不都一样。”
潘莺抿嘴直笑:“口无遮拦,小心日后现世报!”
常燕熹走进房,恰听到潘衍最后一句,暗忖还挺会溜须拍马,怪道皇帝如今被他骗的团团转......
“老爷来啦!”巧姐儿见到他,饭也不吃了,滑下绣凳跑过来,拉他的手。
潘莺也起身问:“要走了么?”
常燕熹低嗯一声,细看她道:“嘴唇稍抹红些!”不能让常元敬他们瞧出端倪来。
潘莺去妆台前点了胭脂,又给他看:“这样可以么?”
“偏艳丽了!”常燕熹用指腹轻擦过她的唇瓣,果然浅淡些。
潘衍看着这幕快吐了,一个性子粗犷、不拘小节的武将,在这里为了妇人嘴上的口脂浓了淡了的建议,笑掉人的大牙。
但那妇人偏还信了。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
他莫名的还有些羡慕。
第壹玖捌章 潘莺首赴宗祠祭祀 肖氏畅谈显露端倪
宗祠在安国府南边一处院落里,潘莺前世为妾,从未踏足过此处,今生倒底大不同了,蒋氏见到她,颇亲热的寒暄,又把祭祀时的礼仪详细讲了,且笑道:“你初次记不住不打紧,紧跟着我,我做什么你照做就好。”
潘莺淡笑着点头,和她并肩而行,快至祠堂时,已能见院门前乌压压一片,皆是常氏一族的近亲远戚、男女老少有近百人之多,见她俩来,恭敬地让开条道,常元敬和常燕熹同族中长者站在最前,她们到后,方推开院门,迈槛而入,但见青砖铺路,松柏数株,不敌一树腊梅香。院央设有铜鼎、供插香烛,红抱廊柱刻有鎏金对联,扇门之上悬金匾,写着“常氏宗祠”四个大字。檐梁拱斗绘蓝底彩画,重新修葺过,色泽分外鲜艳。
廊上有僧道、鼓手、细乐,常元敬常燕熹随长者先进,蒋氏等跟后,潘莺观内锦幔数挂。屏幛一张,正面居中是祖宗遗像,皆坐大椅,庄严肃穆。面前摆着供案,上搁金壶,金盏、金烛台、十几摆放三牲祭品的金盘,众人各占其位,渐鸦雀无声,祭乐先起,跪拜,悼念、点烛、燃香,奠酒,烧箔,再依次退下,后者继上,重复礼节,有条不紊。祠堂内外青烟渺渺,火光烁烁,眼色朦胧,此情此景,在高门大户中也甚为罕见。
待祭祀完毕,男人和女眷各分两路,男人皆去花厅吃筵闲话,女眷则到内堂安坐,也摆有桌席,搭了戏台,备上倌儿等唱戏,亲戚围坐,竟不够两桌,蒋氏叹道,这些年来平国府人丁渐稀,看着不甚凄凉,各房何必再分尊卑,命丫鬟去把姨娘们都唤来,一起同乐。此举颇受在坐众人称赞,皆道她贤良宽厚,不肖半刻功夫,陆陆续续进房来见,再叙礼入座。蒋氏先点了《长生殿》,再让潘莺点,潘莺点《十世锦》,那些亲戚没见过她,一直有意无意地窥来悄打量,竟觉风情万种、妩媚异常,蒋氏与她不能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