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嫁你了,还提什么欠银!”潘莺朝他耳朵吹热气:“我晓你也不是真问我讨银,就是让我心底不痛快。才不上你的当。”她算整明白常二爷的性子了,就是好话当坏话说,坏话呢未必就是坏,她所想做的但凡说出来,最后都能得逞,譬如开绣坊这事就怪惊世骇俗的,京城的官员没谁会如此大度。
她前世里咋就不明白呢!
“自以为是。”常燕熹耳垂被她嘬一口,甚痒,趁势把她压倒在榻,俯身而上:“你何曾了解过我,了解我的禀性、我的心?”
潘莺的手伸进他的衣襟里,触及胸口,滚热,怦怦跳的沉稳,嗓音很轻:“你都不说,我哪里会知道,你也说我傻了,就不能把话说清楚?”
常燕熹看她半晌,冷笑道:“你呢?五年前的潘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等着呢!你却只字不提,挺沉得住气!”
潘莺把他的头揽下,亲吻他的嘴唇:“你真的想知道?”
常燕熹被她撩拨的欲念深重,扯衣探入,大动,含混道:“并不急于这一时。”
窗寮外是过道,春柳夏荷把过道的窗也关了,这样不通风暖和些,老爷夫人在里面吃酒,随时要伺候,遂插着手说话,忽听隐隐传来声响,凝神听了会儿,知道是怎么回事,恰巧姐儿拿着书册,蹦蹦跳跳过来,春柳先阻着问:“你不去嬉,跑来这里做什么?”
巧姐儿很得意:“我背会了,来讨爹爹开心。”
春柳摇头:“又叫错,是姐夫。”拉她的手道:“糖饽饽吃不吃,还有酸糕干,姜丝糖,白麻花。”
巧姐儿咂着嘴跟她乖乖走了。
夏荷见左右无人,悄悄靠近窗,用头上簪子戳破窗纸,往里偷窥,但听见:急风骤雨声声,似僧敲月门,道撞金钟,风情掩桌后,管中窥豹,已道不尽狂兴无限。欲再凑近些,一只靴子从内猛得掷来,唬得她忙不迭后退几步,背抵住墙,砰的巨响,砸的窗棂颤动。蒋嬷嬷走过来:“怎么了?”
夏荷涨红脸,低头一溜烟走了,蒋嬷嬷原还不明所以,瞧到窗纸那处痕迹,便晓得个大概。
这边少叙,一夜风雨至五更,窗外鸡鸣,天边渐青,京城安富坊香胡同是刑部董侍郎的府邸,和旁的高门官户无有不同,一早就有轿出嘎吱嘎吱上朝去,院里丫头婆子陆续起身了,洒扫的,提洗脸水,梳头的,叠床的,拎食盒子,都在忙碌,唯有一间房没人敢打搅,董月坐在哥哥的床榻边,摸他的额头,烧烫的厉害,他咳嗽两声,虚弱地问:“妹妹今还去么?”指的是翰林院。
董月点头:“哥哥一日病不好,我就替一日,你尽管安心养病,无人会发现的。”
董福嗯了一声,没再多话,一股子药汤的苦味从帘缝外飘进来,才惊觉,缠绵病榻已有两月余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壹伍柒章 潘娘子恶梦惊魂 常燕熹温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