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小皇帝暗戳戳的,倒是个多情种。常燕熹真心建议:“不如明文禁令有官爵者禁入教坊司,或直接将它取缔,一劳永逸。”若把丽娘接回府,不晓潘莺怎地想,最近她待他怪好,无论白日还是夜里,曲意奉承,温柔娇媚,这可前所未有,感觉还挺爽的。
“混说!教坊司隶属礼部,主管庆典及迎宾演奏乐曲,其史由来以久,我虽贵为天子,亦不能胡作非为。更况......”他抿起唇角,更况皇权不固,群狼环伺,步步皆惊心,他不可轻举妄为诟人话柄......微顿,生怒问:“朕让你办件小事怎这样难!再拖拖拉拉的,唯你抗旨论处!”
常燕熹提醒他:“皇上那千两银子还没给。”
朱镇语噎,稍顷沉沉道:“你怎这样的穷!”也不容他辨,唤声范公公,那范祥闻得唤他,忙上前听命,听得要赏千两银子给常燕熹,怔后问:“不晓皇上以何名目要赏常督主?”朱镇冷笑一声:“我想赏就赏,要你多嘴。”范祥自恃背靠大树好乘凉,偏要斗胆道:“若无名目,恐众臣不服,言官又要谏诤皇上少不更事、偏宠阉党,骄奢淫逸,令臣等殃及池鱼。”
常燕熹喝斥:“你说谁是阉党?”范祥压嗓嘀咕:“虽言重,却也大差不厘。”
朱镇一甩袖子,笑了笑:“常督主举荐的好人才!”语气温和道:“范公公,常督主在亦庄从虎口救朕一命,该不该赏呢?”
“该!但......”范祥话未了,朱镇已往前走:“就这样罢!足服悠悠众口!”他走进后堂,中有特为皇帝临院而设的宝座,面背朝南,视野可为开阔。
侍者送来茶水,翰林院学士秦栋带领众庶吉士前来求见,得允可方入堂行大礼跪拜。
朱镇边吃茶边垂眸扫视一圈,蹙眉问:“庶吉士都在这里?朕犹记钦点十余八位,怎这里半数未得?”
秦栋额覆冷汗,支吾不出所以然来,朱镇勃然大怒:“你拿籍册来点名!朕倒要看看谁在此地混水摸鱼。”
秦栋连忙指使侍读王煜去取籍册来,堂内鸦雀无声,寂静一片,众人摒息敛气,不敢妄动。
潘衍在百花楼听曲吃酒,说来可笑,自回京城后,参加科举遭构陷,入诏狱命难保,体会了一把世态炎凉,现随着自己入选庶吉士,又得了常燕熹这样的姐夫,从前原主的狐朋狗友嗅香而来,可谓层出不穷。皆是不学无术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他佯装失忆,听他们诉说曾经一起干的那些荒唐事,真是暗自叹为观止,没想到原主这么会玩,纵是家有金山银山也折腾不起啊!怪道初见潘莺时,那般的憎恶嫌弃他。
“你胡说什么?”他吃口酒问丝绸张家公子张海:“我没有妹妹?”
张海很肯定地:“我不打诳语,你没有妹妹,但有两位姐姐。从前一道吃酒时,你曾提过,长姐性烈,二姐性弱,都拿你无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