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看着她表情困顿的样子,常燕熹忽然心底泛起疼痛,他在说什么,又在猜疑什么,不过是自取其辱!一下子没了兴致,从她身上翻下,仰面平躺于枕面,半晌后才道:“睡吧!夜起了。”
潘莺却是被他的话震惊的难以入睡,她僵硬的不敢动,直到听见他响起沉稳的呼吸声,才侧过身来,烛光余火轻摇,映得他的面庞半昏半黄,她抬起手,指尖轻滑过他饱实的额面,直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坚毅的下颌和糙短的胡茬,常燕熹虽已睡熟,仍出于本能握住她的手指搁在胸口,能感触到心在跳动。
她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待醒来时,身侧空荡荡的,常燕熹上朝去了。巧姐儿蹲在床榻边喂猫儿吃鱼骨头,大抵是没人管不用背书的缘故,咯咯笑得很开心。
且说这日,皇帝朱镇接言官谏诤,直指翰林院内自上而下兴盛吟诗作赋,若谁能作出传唱绝句,必受众人推崇敬重,而江山社稷,太平盛世岂是吟弄风花雪月便能得的,需得严刹此风,扳归正途方为首要。
朱镇半信半疑,遂命常燕熹率侍卫护送,要亲往翰林院已观究竟。
他来的突然,翰林院众官儿未曾准备,皆人心惶惶,太监传达谕旨,各司其职,无需侍迎,若有相问自会请答。
众官儿知未必如谕旨所说这般轻易,却也一时摸不透圣心,只得各按平常职责行事,不过还是多了几分言行留意。
朱镇由常燕熹陪同,往玉堂而去,一路君子竹成林,五大夫成墙,皆是古树,分外葱笼苍莽,难见红花烟柳,偶有禽啼,乃仙鹤松下踱步剔翎。
再往前走,移步换景,堂西为读讲厅,东为编检厅,出月洞门便是状元厅。便见一排房屋分隔间间书房,三交六椀菱花扇门大开,状元林茂坐在书桌前带人通读四书,桌案上摆满书籍卷册,堆积成山。
朱镇站在窗前凝神听了会儿,未有什么不妥,想了想,直朝庶吉士所在院房而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壹伍肆章 朱镇为情威逼力诱 潘衍为官仗义执言
穿堂风凉飕飕,吹得人衣袖鼓胀起来,朱镇没乘轿子,不紧不慢地走着,左为待诏厅,右为典簿厅,歇山顶片片琉璃瓦被晴阳照的金光闪亮,他命太监及众移步数十开外,只留常燕熹在近侧,压低声问:“你何时去教坊司将丽娘置于府中?”
常燕熹淡道:“急什么?!”
朱镇额上青筋直跳:“她多一日在那地给王公官臣凑兴歌舞,我这心底便如油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