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燕熹蹙眉厉喝:“你要抗我命么!又想吃鞭子?”潘莺把脸一红,这人真是......
常元敬先开口了:“二弟胡闹,你还不晓规矩么?怎这时倒任性妄为起来?”
常燕熹道:“府中祖传家法可没这条!从前都是堂哥说了算,我如今年长且身份已不同往日,平国府自然要随自己的规矩!”
常元敬神色一沉,蒋氏插话进来:“虽是如此,但......”常燕熹打断她,不容多说:“就是如此!”又瞪向潘莺:“还不赶紧过来。”
话已至此,潘莺也由不得自己,乖乖向前跪于蒲团之上,领着肖姨娘她们,插香洒酒,磕头行了拜礼。
肖姨娘眼睁睁看着此幕,自是咬碎银牙混血吞。
拜祭过,园里四处挂满灯笼和羊角灯,亮如白昼,蒋氏笑道:“春时特请人用太湖石堆的山子,山顶搭着凉亭,登高望的远,赏月最好,不如我们去那里吧!”无人有异议,皆你搀我扶的沿山阶栏杆,不过百步,弯弯转转就到了亭子,果是园里最高处,站其上似头可挨天,手能捞月,有词证:画亭赏景,浮云过门,圆月挂牖,晚风拂面,如坐神仙,五城十二楼,原在人间。
亭里桌椅摆席,席上堆满果碟儿,榛榧果仁,胡桃瓜子,软烘柿饼透糖大枣,冰糖橙佛手柑,冬瓜糖眉瓜饼,甜渍梅及桂花糖各色各样十分应景儿,仆子手持大壶替他们斟茶,宫中赐的御茶,才从壶口流淌进碗里,喷喷香的味就四散开来。
常元敬和常燕熹独开一桌,女眷一桌,孩童一桌,周围团团站满伺候的丫鬟婆子,蒋氏笑言:“今晚未请近戚远亲,就两府过节,光赏月有些冷清,若有弹琴唱曲助兴最是美了。”肖姨娘便推了推董氏姐妹,笑道:“该是你们一显身手的时候。”已有嬷嬷取来琵琶、月琴还有旁的筝弦乐器,董氏无法,一个接过琵琶,一个接过月琴,随来走出三个家乐,接了旁的乐器,弹唱一套《团圆佳会》自是喉音如萧,婉转千回,听的人心神俱醉。
常元敬吃着茶,压低声问:“听闻范公公在皇帝面前不得重用呢!几次随堂都未用他,竟使唤起那些小公公起来。”
常燕熹淡道:“我说动皇帝让范祥替代沙公公,已趁了你的心意,我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怪只怪他愚笨不顶用,难合皇帝心意,为何几次随堂不用他,是他自己惫懒,若不是我顶力举荐,皇帝还给些颜面,否则早拉出去斩了。”
常元敬一时失言,也有所听闻,现倒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道:“他原在御药房当差,倒算个灵活狡黠的人物,谁知却是沐猴而冠,上不了大场面,算我看走了眼,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你在皇帝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不求大用,留个眼探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