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暗思忖:“怪道二爷爱她,是个拖弟带妹的孀妇也罔顾,硬要娶来为妻,果然标致极了。想来二爷向自己讨历年俸?、甚买房大抵也是受她挑唆,真个是红颜祸水。”
面上却不表露,笑吟吟地接过茶吃了,受过礼,又指肖姨娘几个给她相见,彼此认识后,吩咐都坐了。
蒋氏朝常燕熹道:“你前时问我讨俸?,遂让保帐的管事细细算了,今儿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各位皆在跟前,就把存的银子悉数交还二爷。”
命丫鬟请候在门外的管事进来。
那管事胆颤心惊走入房,给列位拱手作揖,再从袖笼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常燕熹。
常燕熹接过看了两眼,噙唇冷笑:“我这数十年,只余二百两白银,吴管事确定没算错?!”
吴管事额头覆满汗水,期期艾艾地:“这帐册大夫人都核过,不曾有错。”
常燕熹抬首扫过镇定自若的堂哥嫂,面容浮起一抹嘲意:“很好,那就这样吧!”他把银票收进袖笼里,起身谁也不理睬,径自头不回地离去。
常元敬撩袍起身也走了。
潘莺只觉心服,这蒋氏貌端持重,藏愚守拙显得好相处,其实城府深沉,敛财如命,名副其实的“把家虎”,心底对常燕熹的同情愈发多了几许,之前的气少了几许。
蒋氏站起身笑道:“你们各回房罢,我和弟妹去园子转转,说些体已话。”
一众告辞散去,唯她俩朝花园子过来,正是人间四月天,姹紫嫣红开遍。
但见得进门有径,径曲绕,两边密竹深林,浅翠嫩青;出径是阶,阶畔名草繁花,争奇斗艳;下阶是桥,桥下流水疏荷,含苞待放;过桥是圃,圃内古松怪石,傍两三白鹤起舞,掠圃是亭,亭内雕栏画栋,五彩斑斓,更不提那紫燕穿软柳,黄鹂度翠阴,粉蝶惹花蕊,锦鲤扭腰身,这正是:
满园春色,全凭狂花野树安排,一派生机,总是飞鸟游禽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