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怪了,你找我有哪样事情?”
素日往来,何盏也知箫娘脾性,是个掉钱眼里的,左右邻舍皆知她与席慕白并未礼成,席慕白死后,她无处可投身,在此不明不白地混着,众人虽背后有议论,到底也是席慕白的女人,不好多讲。
倒幸得她在,照料着席泠饮食起居,何盏便也待她尊重有礼,仍然尊称她“伯娘”。
这厢将个匣子托给她,“我瞧伯娘举止大方,不像那些个没见识的妇人,只顾怕事躲闪,因此特将此物托付伯娘转交绿蟾小姐。她今日生辰,与她既有几面之缘,又有中秋之分,岂有不贺之礼?”
箫娘接了匣子打开瞧里头,原来是一支翠玉雕的荷苞步摇,底下坠着小小一只粉碧玺打的蜻蜓,格外别致精细。
她未拒未应,抬眼将人嗔一嗔,“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你做了‘张生’,还要叫我做个‘红娘’,私下为你传情。可了不得,要是叫她家老爷晓得,我怕要缠上官司呢!”
何盏斯文笑笑,摸了个锭子奉上,“若换旁的人,这话我提也不敢提。可伯娘不比她们,小小点事情就吓得那样,伯娘是有些胆识的。”
接了银子掂一掂,少说五两,箫娘立时笑了,把下巴微挑,“不为你的钱,就为我看你不错,不是那等狼心狗肺的薄情郎,这才愿意帮你。嗳,你可别闹出什么笑话来,叫人听见,只怕我也脱不了干系。”
“您只管放心,我的品行,您还信不过?”
“信不过你,你就是抬十万银子来……”说到此节,箫娘想想十万银子,不敢夸口了,咽下半截话,只怕遭天打雷劈。
赶上席泠归家,门前见二人,白问一句:“你二人说什么呢?”
箫娘冲何盏挤挤眼,迤逦擦过他的臂膀,“不告诉你。嗳,锅里还温着饭,你自己摆来吃。”
席泠在后头笑,“哪里去?”
“不要你管。”箫娘抱着布包,莺声滞后,却眨眼没了影,钻进隔壁陶家后门。
门户重重满花溪,各色菊花都开遍。箫娘随晴芳几折门户,到陶家大花园内,山石叠嶂,穿过假山,有一水池,池上建着间水榭,四面明窗,重重纱帏。
正是绣帘朱户好藏娇,踅入水榭,琴榻画桌,玉炉铜壶,美人其中笑。一个辛玉台箫娘是认得的,另有一位姑娘,绿蟾引荐,是巡检司元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