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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眠雨很嫌弃地说他这叫臭美。

张秀才摇了摇扇子, 不以为意地说, 小丫头懂什么。

西洲阁里花草繁茂,绿荫蔽日, 哪怕已经到了盛夏, 素日也极为阴凉, 书房里尤甚,张秀才用扇子遮着半张脸,一双眼睛看了眠雨半天,眼睛都盯的要抽筋了,眠雨还是一脸莫名其妙,最后张秀才叹息一声,还是无可奈何地自己起身,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一杯清凉的茶水进了喉咙,润了润口,他才继续道:“这几年,宛州受灾极为严重,向来是商阜之地,手里有些银钱的早就换成了田地和货物,仓库里的丝绸茶叶米粮一旦受了潮,全部卖不出去,只能烂在手里,田地受了水灾污染,轻则今年的收成毁于一旦,重则田地根子上就受了损害,非三五年的修养时间,恐怕都不好再耕种。”

“我以前读地方志,上面就写过,宛州一百七十四年前也遭了一次大水灾,那年田地颗粒无收,千里饥荒,老百姓卖儿卖女,易子而食,更遭的是那时候正是六月,大热的天气,淹死的尸体遍地都是,泡的发胀,无人收敛,不出一天便腐烂发臭。”

张秀才微微皱起眉,向来风流潇洒的人也坐直脊背,语气难得严肃起来:“大洪水消退的第三天早上,一个离苇城三十里的乡村里就出事了,有个老人在挖野菜的时候摔倒在地,忽然吐血不止,当天晚上就死了,家里人还没来得及悲伤,最小的孙子也跟着死了,死前的症状和他的爷爷一模一样。”

本来倚在榻上垂目养神的季青雀忽然睁开眼睛,轻轻吐出两个字:“瘟疫。”

张秀才合拢扇子,轻轻砸在掌心里,长叹了口气:“没错。”

“所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话谁都知道,可是谁料得到那年宛州受灾如此之重,主事官员人手不足,还没来得及着手应对,那场大疫已经蔓延开了,那年还没入秋,宛州人口便减少了一半,饿殍遍地,十室九空,惨不忍睹。朝中大怒,派人下来彻查,圣旨才行在半路上,主事官员便地在衙门口一根腰带静悄悄地上吊自|杀了,其余人都被押进京里,要么秋后问斩,要么举族流放,走马上任了另一批人,这件事才算了结。”

语毕,张秀才展开折扇,摇着头,满脸唏嘘之色。

季青雀久久不语。

一百七十四年前的地方志,就算是季家的一言堂也未曾收录,宛州那次水灾,其余的史书上也有记载,言辞寥寥几句,却也足见惨状,可是如今听了张秀才复述的地方志记载,才发觉这场大灾的惨烈仍然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