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收紧拳头,眼眸中迸出正午艳阳一般火热灼烈的光芒,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抑住胸口里澎湃欲出的热情。
压低嗓子,用只有阿蒙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安若,信我。我一定能堂堂正正地娶你。”
阿蒙摇摇头,似是没了兴趣,不再跟他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恒娘为什么不肯答应?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宗越心里如同烟花爆炸一样胀满欢喜,一时不想说正事。转头看了看海月,朝她眨眨眼。
海月顿时不好意思,装做无事样,把镇纸放回书案。却也不肯退出去,垂首肃立,眼观鼻鼻观心地装起了壁花。
“阿蒙,恒娘不是你,她有她的顾忌,你既然信她,便多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想清楚。”
说到这里,宗越不由得有些好奇,“若是廷议,由袁学士出面不是更为名正言顺,为何你会想到恒娘?”
“袁学士的文章虽然写得好,但他终究不是女子,有些话,由他说出来,难免隔靴搔痒。”
阿蒙想了想,又道:“再说,难得的廷议机会,又是说的女学之事,结果全是你们一帮男子各抒己见,那可太也无趣了。”
——
“仲秀才,什么叫做异论相搅?”
恒娘离开楹外斋,没走多远,就碰到仲简从太学西门进来。
本以为两人打过招呼,各走各路,谁知仲简说了句有事问她,调转方向,竟然陪着她,又出了西门。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儿,仲简一直没有开口。恒娘一会儿想起上午仲简与月娘的对话,一会儿又想起阿蒙与宗公子之间古怪至极的气氛,一会儿又看看仲简:究竟要问她什么话?
最后问出口的,居然是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仲简一怔,即刻反应过来,皱眉问她:“阿蒙说的?西京评论的事,她打算利用异论相搅之术回击?”
一言未了,就发现恒娘脸色奇异,竟有着许久未见的沮丧。
声音也带着难掩的惆怅:“仲秀才与宗公子一样,一听就能明白阿蒙的意思。我随阿蒙学了这些日子,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仲简放慢自己的脚步,以便配合恒娘渐渐慢下来的步子,口中淡淡道:“这是帝王心术,她自然不会教你。所谓异论相搅,说穿了其实简单,不过就是在上位者,不能让臣下千人一心,用一个声音说话,以免这声音过大,压过其他声音,甚至压过玉纶天音。”
恒娘随手折断一条芦苇,将那柔毛在手心里轻轻扫摆,凝眉沉思道:“这意思是说,阿蒙想坑胡祭酒他们,让他们显得声音很大很整齐,引起你说的上位者的疑心?就好像,两个姐儿一起找我加工钱,我不能两个一起辞了,却也不能由得她们说了算,这可就棘手了,只好一个个找她们谈话,还不能让另一个知道详情。这就叫离间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