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狠绝,其实完颜绰早就不自觉地信他了,当然,耶律延休势必不可少,而且切切地嘱咐过了。王药很快被谪贬为并州牧,而耶律延休领军巡按南边一线,正好做一路走。
“耶律将军。”这次是王药主动示好,“进了并州,我或会有些异常的举动,要迷惑别人,你别当真。”
耶律延休可无法信他,警惕地看了一眼:“随你什么异常的举动,一来我是要事无巨细告诉太后的,二来我是要派人每天都跟着你的。”
“可以,可以。”王药冲他拱拱手,摇摇头自语道,“真要有心作弄你,你还真不是对手。”
“什么?!”那厢粗着喉咙问。
王药笑道:“你仔细看守着我就是,还怕我一句两句的激将法?”
耶律延休除了瞪着他重重“哼”一声以外,还真没啥办法。到了并州,两个人里外巡查一圈,看不出什么异样。耶律延休却听王药吩咐:“把并州几个州丞都唤过来。”
耶律延休一路奔波,其实累得想睡,但王药搞出的任何幺蛾子,他都得看着,然后一样样写给完颜绰。本身写字就是累人的事儿,偏偏完颜绰又不许他用幕僚做这等事。耶律延休就怕王药话多,他记不住,苦瓜着脸瘫坐在王药身后的椅子上等他和这些州丞絮叨。
王药四下一望,自己点了点头:“并州牧此前告病甚久,很多细务都是烦劳各位辛苦。我前次到并州来,本来该一并感谢的,但是上京有急难,只能顾此失彼了。望各位海涵。”还做了一个大揖。耶律延休在后面如坐针毡,觉得这家伙实在太虚伪太可恶了!
但王药紧跟着问:“今日我和耶律将军到并州四围巡查,发现到处都是水田,种的都是水稻,差不多要到收成的时候了,看样子长得不算特别好?并州一直是以种麦和粟为主的,为什么硬要改种水稻?是谁的主意?”
这话明显是问责,几个州丞都开始额角出汗,彼此互相看了一会儿,终于听见黄鼎抬头说:“这馊主意是卑职出的,原想着水稻若能一年二熟,打下的谷米味道又好,又更耐饥,还经得起贮存,所以开垦了并州城外战乱后的荒地,令百姓都种上了水稻。”
王药凝视了他一会儿,这小伙子倒也一副坦然的模样:“卑职此举实在是太过稚嫩,请州牧责罚。”
王药笑道:“谈不上责罚,你一颗好心,事儿呢,也不算办坏了。不过这一季水稻种完,还是听听农人的意见,若他们认为其他的好,就再种其他的吧。”又闲闲道:“种植水稻,最要紧的就是水,沟渠引水,万不能有失误。”
黄鼎松了一口气一般,点点头说:“这还好,从黄河的几条支流引来的水,又发挖了好些沟渠,只要黄河不旱,这里就不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