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药笑道:“这么快就想我了?我不在的这一个多月,你可是怎么熬过来的哟?”到了她面前,却自然而然地跪坐在榻前的软垫上,喜滋滋伸手摸她的肚子。
完颜绰“啪叽”给他的手一巴掌,嗔道:“你看你这臭男人的德行!有了儿子,心里还有我么?”
王药嬉皮笑脸的样子又出来,揉了揉手背:“心里怎么能没有你?”不屈不挠顺着往上摸,停在她胸前格外揉了两把,抬头笑道:“人说会变大,原来是真的!”
“死不要脸!”手又被拍开,然而那嗔笑跟花儿似的。
“讲正经的,”完颜绰手里盘弄着一只柑橘,轻嗅着柑橘皮的香味,“这次叛乱的以萧家几个辈分老的王侯为主,跟着南院夷离堇和枢密使。杀起来也容易,但是就怕日后落人口实。我打算把南院夷离堇和枢密使两个人处置掉,杀鸡儆猴,将来好逼着那帮老家伙听我的话。”
王药收了笑容,手又爱惜地回到完颜绰的肚子上:“他们造反,就是因为你有心推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上位?”
完颜绰的手指狠狠抠着柑橘皮:“是也是。但原本不打算做这么明显,还是沣儿不好,嘴那么快,差点把我陷到被动里!”
完颜绰和王药在篝火下用契丹礼仪成了婚,就算没称夫妻,没过明路,大家也心知肚明,反正民风开放,加之太后有男宠,历代都不罕见,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又不是南边汉家,没谁没事来指摘太后的私闱生活。太医确诊完颜绰有孕时,她高兴归高兴,警惕之心还是有的。除了贴身伺候的宫女知晓,别人也都瞒得严实。
但是皇帝下学之后,每日要过来请安,孩子毕竟是孩子,这段时间见完颜绰脸色愉悦,性子也好,娃娃的天性就得寸进尺起来,那日射箭得了师父赞许,更是嘚瑟地爬到完颜绰身边撒娇:“阿娘阿娘,我今日射中了一只跑着的兔子!兔子跑得飞快,我一箭就中了它的脖子!我叫御厨烧了,晚上请阿娘尝一尝好不好?”
“好。”完颜绰笑嘻嘻说,“不仅长进了,还有孝心!”
小孩子天生爱嗲,一下子扑在完颜绰肚子上闹腾。这下可把她吓坏了,一把推开喝道:“你干嘛?!”
萧邑沣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又是炸雷似的一声:“走!没事别猴我身上!”
小家伙委屈极了,尴尬地爬下榻,嘟着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完颜绰对皇帝素来严厉,也完全没想着要安慰安慰,依然是疾言厉色地说:“你仲父不在,也不知道功课都浪到什么地方去了!与其猴在我这儿瞎闹,不如乖乖读书去——没有人讲,读不懂,就干干脆脆抄,把这几日要学的东西抄十遍来我看!”
她自己也没完全意识到自己的喜怒无常,也没意识到抄写的重任对一个五六岁的娃娃而言是天大的难题。萧邑沣不敢在她面前哭,含着一泡眼泪应了声“是”,但是走出宫殿的门,他也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小脸蛋换了肃容,对身边哈着腰伺候的人说:“打听打听,怎么回事!”抹掉眼泪,气呼呼回去抄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