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络离笑道:“咦,指挥使怎么知道奴婢是在找您?”
王药笑而不语。忽络离笑道:“现在还委屈叫您‘指挥使’,太后已经发话了,这次危难之中取得这样大的胜利,实在是不世之功。看来是一定要重重赏赐的了。太后说,还有些赏罚的事宜,她近日身体不适,不便于在朝堂讨论,想先听听指挥使的意见。”
王药自知会这样,也不用推辞,点点头跟着这位内侍直接来到宣德殿里。
小皇帝正在正殿后的院子里玩,两岁多的小人儿,正是最可爱的时候,疯得一头汗,追着一只猫绕着树转圈圈。一旁伺候的乳保个个胆战心惊的样子,半蹲着身子,张着手随时准备他摔倒了去接。王药笑道:“孩子的体格是要练的,陛下动作敏捷,将来一定是个聪明孩子,再将来一定是位圣明君主。你们让他放开来玩吧。”
小皇帝萧邑沣恰巧一头撞在王药的怀里,抬起头看看他,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把头上的汗水在他衣襟上蹭掉了,又扭头追猫去了。
王药看着皇帝一身素衣,却不知愁滋味的模样,不知是心酸还是羡慕。这时,忽络离笑道:“陛下和指挥使投眼缘,不过现在太后还等着呐。”
太后的寝殿里点着安息香,气味淡淡的,又夹杂一些药香。王药进门欲要行礼,却发现通常完颜绰坐着的条炕上并无一人,倒是日常伺候的阿菩在他肘上托了一把,轻声道:“主子不舒服,在床上休息。不用多礼了,她嫌麻烦的!”
王药的脚步有些踟蹰,尤其是当阿菩和忽络离一起拔脚离开,还把殿门给关上了,王药顿时警觉,站在门口好一会儿。
帐子里传出完颜绰慵慵懒懒的声音:“咦,王药走了吗?”
他终于可以接话:“没有。太后在床上,臣不便过来。”
帐子里嗤之以鼻:“装相!”
后面简直要再跟一句娇嗔:“讨厌”才更觉得完美。王药被她骂得不服气起来,心道:就算设了陷阱,我的命本来也就是她捡来的,随她折腾就是。若是她又有非分之求——横竖我做男人的又不会吃亏!想通了,他本来就是个不中绳墨的人,立刻昂然地走了过去,到她的帐帷前,才重新开口:“太后身子不适,还是多多休息为善。王药的名字里虽然有个‘药’字,其实倒并不通医道。”
完颜绰在帐子里“噗嗤”笑出来,不过笑声是有点无力。她的赤红帷帐揭开一个口子,露出她一张脸来,脸被红纱映得红扑扑的,但眉宇间是有点憔悴。王药自然而然地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过了一会儿说:“还好,不发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