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挨了清脆的一记耳光,和身上其他地方的疼痛比起来微不足道,但因着她目光中射出来的怒火,王药心还是疼了一下。完颜绰不说话,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一点泪光,整顿了衣物,昂然出去了。王药好一会儿凑到门缝去看,她全无皇后的模样,蹲在小溪边洗手——屋子里到处是药酒的气味,她的手上也是。
☆、挑拨
意乱情迷的时候,完颜绰的脑海中蹦出了无数的想法,又在唇舌交缠间尽数遗忘干净。
现在,清凉的溪水荡涤着她的双手, 秋水特有的寒意, 让她滚烫的身体和心都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恨自己的丈夫,恨自己的妹妹, 她无比冷静地想好了,她要让萧邑澄头上飘最丑陋的绿云。但王药的话还是让她冷静了下来:此刻的报复,不啻于愚蠢的自以为是, 皇帝心思左了, 耻辱只会让他恼恨,而自己还没有翻云覆雨的能力——王药所谓不能做伤她的刀刃, 即是此意。
完颜绰心里有沉重的危机感:妹妹的美丽并不逊于自己, 皇帝喜欢啄窝边草,贪婪凉薄也不是一回两回。她是个没有子嗣的皇后, 妹妹却也是完颜家的高门贵女,连她的父亲, 大约也并不在乎到底哪个女儿占据高位。她还是得固宠,甚至要努力生个男孩子出来,等自己的地位像姑母当年那么牢固了,也许才可以更放心些。
心很累,可是没有的选。完颜绰举着湿漉漉的手,看着溪水渐渐平静得如同巨大的银鉴,于是努力地对着银鉴练习笑,要确保自己的眉目间没有一点恼恨和猜疑,还像那个娇憨柔顺的妻子。
她策马回去时,又遥遥地望了一眼王药孤零零的帐篷,然后甩了甩头,刻意把他好看的侧颜和宽阔挺直的脊背从脑海中抹去了。
回到皇帝的行幄时,萧邑澄还没有醒。完颜绰亲自把行幄里收拾得清清爽爽,听着背后矮铺上皇帝疲劳的沉重呼吸,冷冷地腹诽:偷情多么有趣,累到这个样子也愿意!
皇帝的沉重呼吸突然轻细得听不出来了。完颜绰知道他醒过来了,但还装作浑然不觉的模样,她捣好砖茶,在小炉上略微炙了炙,细细研磨出香味,然后注入沸水,袅袅的香气中,手边的小茶盏不慎滚落在毡子地上,发出清脆的“咕噜”“咕噜”声。她“哎呀”了一声,俯身去捡。果不其然,身子一下子被抱住了。
完颜绰心里说不出的腻味,还是装作吓了一跳似的拍拍胸:“哎呀,陛下你吓死我了!”
她跪坐着,又弯下腰找东西的模样不知道有多诱人!萧邑澄的手在她腰臀两处不住地打圈抚摸,那肌骨亭匀、纤巧紧致的手感让他欲罢不能。“大早的,弄出这些香味,想干嘛呢?”
完颜绰避开他的手,笑道:“还‘大早’呢!我都出去跑了一圈儿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