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去过了,八九不离十,那天在西安买的根本不是回京的车票。
秦禾之所以瞒着不说,是怕他又跟着去涉险。
唐起把着栏杆,俯瞰川流不息的车流,思索来龙去脉,一颗心揪紧了又松开,因为秦禾去了又回,现在平安无恙地跟同事喝酒撸串。
关心则乱,他知道自己语气急躁了,所以秦禾才会说:“你别跟我闹。”
他觉得沮丧。
“二哥,”张哲也扒开玻璃门,伸颗脑袋出来,“你干什么呢?”
唐起蓦地转身:“我打个电话。”
“谁骗你了吗?”
“一点分歧,不是你该操心的,”唐起进屋,“九点了,你要睡觉了,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学校。”
“妈说明天让钟叔叔过来接我。”
“行,上床吧。”
“二哥我跟你睡。”
“嗯。”唐起给他盖上被子,关掉大灯,留了条灰暗柔和的灯带。家里有个孩子在,他不好走开,心里却一直挂着秦禾那边。
大排档人声鼎沸,七八个人露天围成一桌,有男有女,秦禾的脚边空了三个啤酒瓶,第四瓶吹下去大半,嚼了串排骨,把铁签子堆在桌上。
方喻言举着瓶子跟她碰:“还能喝吗?”
秦禾闷了一口:“差不多了,一会儿早点撤。”
桌上手机屏幕亮了几下,是唐起发来的微信,秦禾看了一眼,问她吃完了吗?回家了没?
方喻言吃着拍黄瓜,扭头看她:“怎么?有事儿?”
秦禾摇头,扯纸巾抹嘴,揩净指腹上的油,抓起手机打字,刚打出两个“回了”,按发送键的时候顿了顿,遂改成:【就回。】
然后她拖开椅子站起身,拎啤酒跟大家走了一个,把最后小半瓶干完,就告辞先撤。
周毅正喝得起兴:“这就走了?”
“嗯,”秦禾也不催他,“你继续喝吧,我自个儿打车回去。”
方喻言站起来:“没晕吧?”
秦禾笑了一声:“这点酒不至于……”
手机又响,秦禾接起来,周毅叮嘱了句:“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秦禾挥了挥手,走到街边才说:“小唐总,我吃个饭,你可真不消停。”
“我也是怕你喝多了找不到自己家门儿。”
“瞎操心,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靠在椅背上,跟司机报了殡葬用品店的地址。
车门一关,隔绝了嘈杂,电话里的声音低沉且安静,唐起问她:“远吗?”
“三四公里地,一脚油门的事儿。”秦禾把车窗降下来,冷风扑面,她懒懒地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