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朱三娘”成为了许多人讨论的对象,第一人称的写作手法令许多读书的人忍不住去想:是不是世上当真有这样一个朱三娘?
文字的感染力不容小觑,很多习以为常、习空见惯的事情,当它化为文字被写在纸上后,阅读它的人才会从中看出几许荒唐来,从而联想到自身,不少有童养媳的人家倒是因此对童养媳宽和了几分。
谢隐想开一个剧院,这个想法薛夫人感到担忧,她欲言又止,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劝。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戏子伶人本就是下九流,无尘是读书人,若是叫人得知他私下开剧院,岂不是令人耻笑?
然而她想着,却又觉得,他们不偷不抢无愧于心,又有什么错呢?
谢隐都以为薛夫人会来阻止了,谁知过了没几天,她自己便想开了,不仅没有阻止,还很有兴趣地问了他剧院应该怎样运作,他又有什么规划。
谢隐要开的剧院,跟戏园子差不多,都是让人来看戏的地方,只不过除了唱戏外,还有其他多种表演形式,除却地方外,还需要不少人手,而且,他基本要将手头全部的资金投进去。
薛夫人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些,再看到谢隐买东西回家,就不是很赞同他胡乱花钱。
谢隐笑着揽住她的肩膀:“银子就是要花才有价值,只放在那儿,它也不会自己生小银子,阿娘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薛夫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一个雨天傍晚,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老妇敲响了薛家的门。
来开门的正是谢隐,老妇人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双精明的眼:“敢问可是有埃先生居所?”
谢隐的笔名正叫做“有埃”,是为了跟无尘对应,他看着老妇人,抬手请人进门:“婆婆里面请。”
薛夫人跟薛无垢都站在正屋门口往外看,不知道这下雨天的谁会来访,平日到她们家的也就是书局掌柜,还有在谢隐手下做事的人,下雨天赶过来,一定是有要紧事吧?
结果这老妇人一进屋,便向薛夫人行礼,随后从蓑衣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足足包了好几层,到最后头,能看见里头有一沓子一千两面额的银票,加起来怕是得有个五六万两银子。
这么大一笔银子,便是穆家也不一定有,谢隐却并不为财所迷,他冷静地问:“婆婆可是有备而来?”
老妇人问他:“听闻先生要建剧院,敢问剧院所为何建?”
谢隐答道:“为愚昧苍生所建,为宣扬思想所建,为母亲妹妹所建。”
老妇人忍不住露出个笑来:“先生的《朱三娘风尘记》,老身来来回回读了几十遍,今日特奉主子之命,赠与银钱给先生,万望先生将来莫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