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冷静思考过后,沈曼异常沉静地说,“我不能指望别人的施舍过日子。”也只有她的女儿,还有她的丈夫能让她退让,别人,半点也不用想。
秦琬做到了母亲身边,柔声道:“这便是了。朝臣始终是男人,而我们,是女人。只要是男人,就不会乐意见到女人主政,何况阿耶这性子……”谁能影响到他,谁就能握住帝国至高无上的权利,说一不二。
沈曼抿了抿唇,思路已经完全被秦琬带着走:“他们与我们,从来不是一条心。”
她嫁给秦恪之后,为了迎合丈夫的喜好,也强迫自己读了一些书。故她知道,刘邦要废太子,群臣力保,为得是帝国传承,长幼有序,不生变乱,而不是同情与刘邦同甘共苦,曾落入敌营,备受磋磨的吕后。他们无视了吕后之前也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为保住地位和儿子,才会帮刘邦杀了韩信,担上刘邦都不想担的恶名,在险恶的环境下逐渐变得心狠手辣。他们看见得只有吕后的专权,对之大肆抨击,却只字不提悲剧的源头,本就是男人。
能屹立朝堂之上的,没一个傻子,他们不知道吕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他们知道,但他们是男人。
沈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在男人眼里,她陪秦恪流放十年,这是她应该做的,秦恪对她好,已经是给她长脸。她应该守着这份荣耀,欢欢喜喜,安分守己地做个无子的皇后,鞠躬尽瘁地抚养庶子,再做个安静不惹事的太后。可是,凭什么?
第三百四十一章 合纵连横
次日大朝会,因着太子上书,宗正寺卿的人选便定了下来,恰是蜀王的嫡长子,嗣王秦康。
听得这个结果,蜀嗣王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自打秦恪成了太子后,他便一直惴惴不安,唯恐昔日对秦恪的疏远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怠慢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圣人一脉人丁凋敝,除却膝下小猫两三只的太子秦恪外,也只有鲁王一系。蜀王子孙过百,与圣人的儿孙数量形成鲜明对比。也正因为如此,哪怕皇族重视宗室,也不可能给予蜀王一系太多实权,唯恐这些人凝结成一股绳,转过头来对付自己。这一点,蜀嗣王心知肚明。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攫取权利,最好能占大头,而不是被荣养起来的空架子亲王,眼睁睁看着嫡亲兄弟的地位虽不如自己,却手握重权,呼风唤雨。
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要先自己,再别人,这本就是人性。
砸实了好处之后,蜀嗣王便有些愧疚,一是他以己度人,曾一度阻止弟弟南郑郡公和秦恪走得近,二是他一心一意为自己谋好处,实在是没想到儿孙并兄弟,甚至连卧床不起的老父,也照顾得不算太尽心。与秦恪这等毫不犹豫就请封了他的做法相比,他的小心思和小算计,就有些落了下乘。
不过,跟着个宽厚的皇帝,总比跟着个锱铢必较的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