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发妻,疼爱儿女?
有的,自然是有的,他本就是守礼之人,岂会不遵从这些世俗伦理?但若结发妻子十年如一日地看他眼色过活,从来不敢做让他不快的事情,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拐弯抹角,自以为聪明地给他上眼药,装作贤惠地将他推开,他会怎么想?反正你是靠我才得到的一切,又困在深宅大院,见识虽不错,放在一亩三分地计较鸡毛蒜皮的时间却太多,我做事,凭什么要听你的意见?你不是几十年来都听我的么?这件事怎么不听了?不听就滚吧!
攸关家族的大事,相濡以沫的妻子可以知晓,夫妻俩一起商量,相敬如宾的妻子嘛,实在没必要知道,等通知就好。
“拍桌子……穆淼,你真是天真……”小范氏一边笑,一边流泪。穆淼知她在想什么,无非是自己出身低门,承担不起被穆淼讨厌的后果之类,不由觉得可笑。
门第高又如何?这普天之下,再没有比圣人尊贵的男人了,姑姑与圣人闹脾气时,照样敢往他肩膀上咬,甚至抬脚踹他。我的涵养虽没有圣人好,却也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辈,你跟我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还没有你姐姐看我看得清楚。
想到这里,穆淼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是他想岔了,她们两个怎么能比?
范大娘子爱得不是郑国公嫡幼子,仅仅是那个与她见了三面,相谈甚欢的少年。无论他贫穷还是富裕,她都愿意和他一起承受,即便情侣成了怨侣,她也不会后悔,因为那是她的选择。而小范氏……天底下汲汲于名利,甘愿依附男人的美貌女子何其多,她自以为色色俱全,实际上不过泯然众人矣!
“后来呢?”代王府中,秦琬追问道,“圣人怎么判的?”
秦恪不住唏嘘,叹道:“碍于七弟名声,不好判得太重,范家流放至岭南,小范氏……到底与穆淼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赐她毒酒白绫无异于脏了圣人的手,便将她交给穆鑫了。”妄冒为婚的罪行不至于流放,混淆皇家血统的事情不能说,那么就只能在贪腐上做文章了,反正范家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他这话说得隐晦,大家却都明白,范家此番再无翻身之地,随行的兵卒对女眷免不得有欺辱之举,圣人是绝对不会让外甥头上帽子绿油油的,但他想到小范氏估计也挺恶心,便将她交给穆家处理,这一招可谓杀人不见血——穆家本来就要面子,如今最出息的子弟成了全天下的笑话,顺带得罪了一位很可能登上大宝的亲王,焉能不把小范氏恨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