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捐杂税多如牛毛,逼得百姓只能落草为寇,这些年民乱不断,难道还不够警醒?
李德宏叹气,搞不懂官家是究竟有什么天大的原因才会舍本逐末。
“府尹,那五人都提上来了。”府吏过来通报。
李德宏整了整身上的官服,道:“走吧,去审审这五人。”
京兆府再次升堂,屈成天和四壮汉大堂对质,本来外头没几个围观百姓,但这案子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启安城整个三十六条街巷,没多大会儿,京兆府门外就聚集了众多百姓,说是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盐是关于民生的大计,没有米粟还能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填报肚子,没有盐那连劳作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春秋时期管子提出“官山海”之策,盐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从来就是最重要的物资之一。
且不见猃戎先头问梁朝要岁币,其中一项就是盐。
百姓们对盐案自然比其他案子要关心得多,毕竟这是关系到他们生活的大事。
“……这个奸商,他前几年一斤盐只卖二十钱,让我们乡还有附近好几个乡都来买他的盐,我们乡离县城几十里地,来回一趟不容易,我们看他的盐便宜就都来买,没几个月他就露出了奸商的险恶嘴脸,隔三差五就涨价,隔三差五就涨价,现在要一百钱一斤。他还养了一群打手,不准我们去官府买盐,只能在他那里买……”
随着四壮汉的讲述,堂外百姓一阵喧哗过一阵。
京城是天子脚下还算好的,出了京城盐务确实乱象频生。
梁朝对于盐务一直卡得很紧,售盐铺由各地官府设置,且为了好管,定了“置铺不得出城门”这样的规定,便是王、谢、卢手中的盐也不许出城置铺。这就导致了府城、县城外的乡民山民买盐需要走很远的路,然而有需求就会有市场,于是就有了私贩出现。
围观的百姓里自然也有京外来的,听壮汉们的讲述,无不感同身受,高喊着让朝廷处置这些盐贩奸商。
这呼声,代表百姓的心声,那必须是一呼百应。
京兆府就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百姓们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李德宏把惊堂木快拍断了都阻止不了,最后无可奈何,让衙役们震响杀威棒。
“威——武——”
杀威棒一同震响,百姓们终于安静了,李德宏正要开口问话,忽然就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这个人不是那杀猪巷泉香阁的东家,屈老板吗?他不开青楼改贩盐啦?”
李德宏眼皮猛地一跳,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再看屈成天,虽然乍看起来镇定自若,细看就能发现这人眼睛一直在不停快速眨动,喉结时不时上下滚,左手在身侧抓着长衫衣摆,指节泛着青白色。
“你们状告屈成天偷官盐私贩,可有认证物证?”李德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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