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尹的话,当然是有的,不仅有,还有很多。”壮汉甲说完轻蔑看向屈成天,哼了一声,对外头喊:“弟兄们,给李府尹把认证物证都呈上来。”
随着这一声呼喊,李德宏就见外头围着的人群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人,有捧着账本的、有抓着人的、还有扛着箩筐的,几十个人,若非京兆府大堂够大,怕是会站不下。
李德宏的下巴也随之惊掉了。
这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屈成天在看到自己十分信任的几个掌柜从人群里出来,其中两个还对他一脸愧疚,强装的镇定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呵呵低笑两声,对壮汉甲说:“敢问壮士,是何人要置我于死地,不妨说出来让我死个明白。”
“置你死地的不是你自己和你背后的主子么。”壮汉甲低声说。
“你——”屈成天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屈成天悬在心里的大石哐当落地了,砸得他生疼。
这些人果然是冲着他表叔蒋鲲来的。
人证物证齐全得让人惊心,李德宏不禁猜测,在背后推动此事的临猗王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难道他们早就猜测到皇帝要动他们王家?
可皇后就出自王家呐!
去查探屈成天和壮汉们的身份的捕快很快就回来了,李德宏看到府丞鲁锦的示意,先暂且休堂。
“怎么样?”李德宏一到后堂立刻就问。
来回话的捕快一脸惊恐,说:“下官没查到那四个告状人的身份,但是查到了被告的屈成天。此人是枢相蒋公的一表三千里的表侄子,不过跟蒋公来往极为密切。”
“还有什么?看你这表情,不像是只查到了这么一点儿。”李德宏追问。
捕快用力搓了一把脸,说:“下官等在探察屈成天的过程中异常的顺利,就好像有人专门把已经准备好的信息送到下官等的手里。我们就还得知了屈成天是永泰十五年杀猪巷泉香阁老鸨被杀案里那个泉香阁神秘的东家。”
李德宏:“这个……”
捕快:“泉香阁明着是屈成天的产业,实际上是为蒋相公敛财的,泉香阁大部分营收都送到蒋相公在夷山的庄子上,然后收入蒋府中。”
李德宏道:“只是敛财,算不得什么。哪个朝官没让家中人经营这生意。”
“不是啊,府尹。”捕快忙说:“我们还查到之前在台狱畏罪自尽的捧日军指挥使金柄,他常在泉香阁一掷千金,看似买欢,实际上是给蒋公送钱。您想想他的钱都从哪里来的!”
李德宏心惊肉跳,简直要晕倒了。
怎么、怎么还牵出了这个案子来啊!
永泰十五年十六年的腥风血雨仿佛还历历在目,他前头的副手府丞何黯还因为审宗长庚被认为徇私舞弊而贬去了偏远的衡州。
李德宏觉得自己头顶的乌纱岌岌可危。
“府尹,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案子是审还是不审?”鲁锦忧心忡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