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他去跟婶娘请过安,便抱着书去书房找陆则了,下人来敲门的时候,陆则正把严殊送来的那黑疙瘩拿出来看,听了后便放下了,叫他进来
姚晗进了屋,先叫了声叔父,才把手中的书拿出来,翻到其中一页,“……此处我看不大懂,前面说驻扎要居阳面,为何此强调要在阴面?”
陆则从他手中拿过书,低头看。姚晗也随着他的动作,仰起头,陆则看他仰着个脑袋,抱他坐上凳子,自己则去书桌抽屉里取地形图。这本兵书是专门为扼制蒙古骑兵所写的,很多内容都是根据北地的地形地貌,并非泛泛而谈。
姚晗坐好等他,陆则拿了地形图回来,跟他解释,“……此处山谷阳面长有一种草,一旦引燃,火势蔓延得很快,且山风助燃,因此阳面不宜驻扎。”
姚晗认真地点头,又陆续问了其他几处,倒是让陆则有些惊讶,他给姚晗,不过是给他看看,没指望他多认真学,毕竟年纪还小,却不想他小小年纪,居然能沉得下心看这些。
下人敲门进来,说,“骆卫指挥使大人过来了。”
陆则点头,“请他进来。”姚晗一听有客人要来,便从椅子上跳下来,正准备说自己先回去,却见一男子阔步走进来,稀奇地道,“咦,这是你儿子?不是听说你夫人还没分娩麽?”
那男子生得高大,面目俊朗,却生了一双风流的眼,他似乎与陆则相熟,打量了眼姚晗,笑眯眯地道,“怎么跟你生得不大像啊?是像你夫人麽?啊,说起来,我等会儿去见见弟媳吧……”
陆则知道他素日就是这幅不正经的样子,也并不理会他,只道,“我侄儿。”
骆峤笑眯眯地点头,“难怪与你不像。”说着,瞥见桌上的匣子,随口问,“这就是你喊我来看的东西?”见陆则点头,便伸手去拿,哪晓得匣子并未扣上,骆峤也是随手,不妨锁扣一松,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一个黑疙瘩从中滚了出来,直接滚落地上,掉在姚晗脚边。
姚晗本来正准备出去,就听新进来的叔叔笑眯眯喊他,“小孩儿,捡一下。”
虽是打趣,但他并没有听到什么恶意,下意识听话地俯身去捡,等看清那黑疙瘩,却是浑身打了个寒颤,僵住了。骆峤见他不动,还以为小孩子怕脏,走过去自己俯身捡起来,另只手从腰间拔了把匕首,递给小孩儿,“没带什么见面礼,自己拿着玩。”
姚晗接过去,紧紧地握着,面色很难看,他怕被人看见似的,说了句谢谢叔叔,低头匆匆出去了。
“还挺怕生……”骆峤随口说了一句,掂了掂手中的东西,很快便下了结论,摇头道,“应该不是什么矿物……”
他和陆则是在宣同认识的,他和陆则一样,骆家也是世代从军,只不过不比卫国公府煊赫,他当时去宣同,也算是过去历练。他祖上是负责兵器炼造的,自幼耳濡目染,对各类矿物如数家珍。
骆峤拿起来闻了闻,皱眉嫌弃地拿开,“就算是,这种硬度,也不可能有什么用处。”说着,随口道,“这不会是什么动物的粪便吧……哪里弄来的?”